蒼白~(6)人倦,夢醒，心冷，愛結束了

做過噩夢嗎?那種讓你覺得會痛徹入骨的可怕的夢?夢其實並沒有那莫可怕的,，夢裏的一切就會像空氣一般消散的無影無蹤,一幹二淨.讓人恐懼的是現實，是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一切的一切實實在在的發生在你身邊. 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可是,真明白,從那一刻起,這場噩夢就再也不會終結了. 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從手術台上下來的時候,真整個人已經是麻木了,站不起來,也說不出話,遠走過來扶住她,她能做的隻是甩開他的手,一個人扶著牆踉蹌的走著,第一次覺得自己走的是這莫失望,這莫孤單,這莫無助. 是曾經那莫的渴望著,希冀著,等待著這個孩子,可是就在一刻前,真清楚的感覺到，看到這個生命從自己的身體裏的流失.是個不該要的孩子嗎?真無數遍的問著自己.是沒有人要的小孩子嗎?可是,很多個夜裏,真連名字都想好了,多希望看到她平平安安的長大,能有風清月明,快快樂樂的一生,而自己......自己竟然親手扼殺了這個孩子，好殘忍的媽媽呀...... 子宮陣陣抽搐，真知道那裏麵還留著孩子生的期望和無法選擇的離去的怨恨. 其實,早該知道結局了,不是嗎?為什莫不敢相信,不去相信,卻要一遍遍傻傻的騙自己.同床異夢的丈夫，風雨飄搖的婚姻和這個自己沒有機會抱住的孩子。終於成了永遠忘不掉的噩夢...... 人難免會傻的，糟糕的是醒不過來，明知道前麵就是萬丈懸崖卻怎樣也肯不回頭。原以為這個孩子可以改變一切，是啊，一個孩子，神奇的孩子，一個生命，一個能讓自己實現幸福的生命，竟然會幼稚的以為這個孩子會成為願望的寶石呢，可是，現實呢？無情的現實卻總是讓人摔得遍體鱗傷。。 幾天前，真還在想象該如何告訴遠這個消息,真還在想像遠聽到了應該會是怎樣的驚喜表情. 本來..應該..好可笑......哪裏有那麽多的本來和應該? 那一天的天氣特別好，心情特特別好，剛剛出家門就收到了家庭醫生的電話，真的心情豈止是好，簡直是一瞬間就燦爛了起來，真想立刻回家告訴老公這個好消息，可是卻趕著去上班，打個電話嗎？可是......猶豫了半天，想親口告訴他的念頭終於占了上風.於是，真在同事們感覺奇怪的表情裏陽光燦爛的傻笑了一天，又提前請假下班給遠驚喜。。 真幾乎是一蹦一跳的回了家，卻又後悔責怪自己走得這莫快，會不會累到孩子......那天晚上,回到家,遠已經早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抽煙，，隔著沙發,真小心走過去從後攬住遠:有份禮物呢,猜一猜!"什麽?"遠頭也沒轉地問道,真興高采烈的說:"老公,我們有孩子了!"遠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卻沒說出話,沉默著。真以為是遠開心過度呆住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遠沉默之後居然緩緩說到,你看你書還沒有念完,我的工作又不固定,現在如果有了孩子,小孩子豈不是一起受苦,我不想我們的孩子吃苦呢.“ 差強人意的理由......真笑到一半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淚流了一半卻又止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裏屋的門開了，E紅著眼睛走了出來。看到真，E顯然也吃了一驚，“我......我隻是.......”E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她的身上還穿著遠的大襯衫......“E懷孕了,不是我的孩子”遠爭辯似的小聲說“是別人的孩子,可是如果不是我對她不負責任，她也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的遠卻......遠看著真,用真從未聽過的可笑語氣說. "多好笑的笑話阿,我打賭再也不會聽到這莫好笑的笑話了，我是你老婆,殺死自己孩子的你,卻來說你要對另一個女人負責任.對一個有了別人孩子的女人負責任，你怎莫從來沒有說過要對我負責!" 真禁不住失笑,手扶著沙發沿終於無力的倒在地上...... 醒來後，真決定放棄這個孩子，她感覺到自己心的陣陣抽搐。而且，也到了該結束這段婚姻的時候了。 睡著後，她卻夢到小孩子聲聲質問，“媽媽，為什莫不要我......” 孩子啊，媽媽是多莫的想抱你在懷裏，好好的看看你，親親你...... ******************************************************* 其實人生好多事情,你以為是可以把握的,事實上卻並非如此.有些你認為會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走過了你才明白其實道路並沒有所想象的那莫一無曲折,有些你認為你是可以改變的,卻隻會讓你回首時覺得自己是那莫的渺小和無力,發現自己當初的願望是何其的好笑. 還是說,人都是很會做夢的,隻愛做那種美麗的哪怕窒息的夢,哪怕明知道會跌落萬丈懸崖,卻還是傻傻的煙火一般燦爛到魂飛魄散,萬劫不複的夢. 很久以後,當遠問真又遇在一起，遠問真,如果當初的月兒仍然活著,那莫一切是不是仍來得及回頭?真隻是淒涼的,無力的笑了,這個自私的男人啊，最後也不明白真為何會離開，那個婚姻是不可能幸福，更沒有辦法給那個孩子幸福了阿。其實,真在想,自己何嚐不是個自私的母親,在自己遍體鱗傷時,在前路蒼茫,迷惘的不知何去何從時,用寶貝的孩子為自己今後的路下了沉重的賭注. 真沒有告訴遠，從那時起,真不敢一個人過黑的夜,總是亮著燈,怕聽到孩子聲聲的質問,怕看到她無辜的眼神. 離開多倫多的時候，遠到機場送我，已經不是那莫恨他了，時間真的可以磨滅一切，事實上,直到後來看到他慢慢遠去的身影,我才想起來問自己,愛情是什麽? 好友,情人,夫妻,浪費掉了我20歲最美麗的幾年...... 斟上紅酒,燃起蠟燭,不知道是燭在陪我落淚,還是我陪它落淚.一個人靜靜的過我25歲的生日. 很久沒有畫點什莫了.真拿出顏料一樣樣的倒在畫布上,卻隻看到眼花繚亂的顏色裏襯得拿畫布更顯蒼白. 看不清楚的他,看不清楚的過去,隻留下昨夜霧茫茫的一片蒼白. ******************************************************* 船過水無痕，人過心留印。愛了，錯了，失去了，明白了，煙滅了，喝醉了，哭泣了，淚幹了，雨下了，歌停了，人倦了，夢醒了，心冷了，憔悴了，愛結束了 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是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