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有天命這回事,後來他說他也信。
我去了北京,一個月後才給他寫第一封信。那時候我進修的學校和住的宿舍沒有上網的條件,打電話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所以選擇了寫信。他回信嘲笑我的老土,說他和同學之間早就通過EMAIL聯絡了。他又說很高興跟我恢複到以往信件的交流,並且用了幸福這個詞。就這樣,時隔3年我們又恢複了通信。通信的過程一直磕磕絆絆,有一次很久沒收到他的信,後來他解釋說去外地進修忘記帶我的地址。有一次他用特快專遞寄信給我,傳達室大叔居然沒給我送,那信一直在傳達室窗台擺了好幾天。在信裏我們時常彼此試探時常也冷語相對,我們之間的冰層結得太厚,誤解和猜疑始終無法消散。接近新年的時候,我在給他的信中傾訴了自己的苦惱,坦承自己在感情上曾作了錯誤的選擇。這對我並不容易,我希望能看到他明朗一點的回複。但是又一次我沒等到他的回答。臨近過年的一個晚上我來到外麵,恍惚間抬起頭,看到天空中一彎新月和一顆大星挨得那麽近彼此輝映著,那一瞬間非常想他。但這思念似乎已喪失了熱情而隻剩恨意。過年回家我沒有和他聯係。
在臨回北京前,我們又見了麵。不管如何我們的見麵已成習慣。在一家茶館裏,他點了餐狼吞虎咽地吃著,他那付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讓我從心裏往外冒寒氣。我們心不在焉地聊著敷衍著。分手的時候,他去買單,之後又好像在跟誰打電話,打了很久。我站在寒冷的空氣中等他,看著路邊攤上花花綠綠的鞭炮,心裏嘲笑自己。不知什麽時候他出來了,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我,當時給我的感覺真是生死離別的那種凝望。我的心突突地跳,我覺得我們彼此消磨又互相陪伴的歲月真要到盡頭了。
年後我回北京繼續學習,開學半個月後的一天,同宿舍的女孩拿了一封信遞給我說,樓下管理處的阿姨認錯人了,她把你當成我了,這封快件是你的,年前就到了。同宿舍的這個女孩是很個嬌生慣養的獨生女,因為想家年前提前半個月就請假回了老家,年後又晚了半個月才回校,所以這封信才會那麽晚到我的手中。我拆開信,是E年前半個多月寫的,再次表達了他對我的感情。我如釋重負,開心地把這個消息告訴我最好的朋友,我說要寫信給E解釋這個誤會。我朋友說寫信多慢呀,打電話吧,不是說錯過一小時就會錯過一生嗎。我受她的鼓舞,站在宿舍外的磁卡電話前凍得瑟瑟發抖地打電話。E聽了我的解釋,沒有太多欣喜,似乎更多疲憊,他說過年過得不開心說一直等我信等我電話,卻什麽也沒等到,言語間一股怨意。我以為解釋了我們就可以冰釋前嫌,但之後我們再次失去了聯係,他沒打過電話給我,信也不再寫了。我不知道在那封信遲到的哪一個多月裏發生了什麽,我如墜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