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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事,麻將人生!

(2009-02-10 09:18:16) 下一個

年初三隨太太回娘家後,雀事連連。

太太很高興,我卻愁腸百結。一愁自己才疏學淺,對雀事除簡單認知外基本不通,像丈二和尚難悟春色之美。二愁太太一遇雀事便會六根清淨諸事不問,搞的我夜夜獨守空房看電視,簡稱夜獨房事。

細細說來,雀事與房事,委實很相像。碼牌、摸牌、做牌、聽牌,是在胡牌之前必須要耐心演完的戲,簡稱前戲。一旦聽牌,呼吸逐漸急促,臉色漸漸潮紅,動作也變的僵硬機械,望著下家、對家、上家一張張的起牌,快。。。快。。。再快一點,恨他人不相公之心陡然而生,輪到自己時,更是小心翼翼,先用右手食指慢慢的反複的拓,如若與所聽的牌正好吻合,便用盡渾身氣數,冷笑三聲,使勁拍在桌案,嚇得他人一個哆嗦,乖乖繳槍。

哲學大師周國平曾經有言:人生的最美妙,就在那一哆嗦。這是在馬克思的高度對雀房二事做出的精辟論斷。

老漢我也曾腆臉坐上過雀桌,也曾與聽牌不幸狹路相逢,曾幾何時也想拓完牌後冷笑三聲,笑納雀資,無奈天資愚鈍,總把二筒摸成發財,惹來不少羞愧。就像相公不逢娘子之快,老漢我不逢發財之癢,唯有結了婚的男士才能深刻體會。

雀事有高手,太太曾經教育我,高手之高,在於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誰家出了什麽牌,大致胡哪些牌要能做到了然於胸。粵語係地區的人有一句俚語叫胸大無腦,像老漢我這樣吃一輩子木瓜也不會隆到36F那麽大的人依然很難記住雀牌之往來,更難拎清番數之多寡,這個故事告訴粵港人民:飛機場裏也有木瓜,峰巒疊嶂間亦有仙人。

我雖不諳雀事,卻洞曉雀品如人品。牌順便嬉笑婉轉,一旦氣背就立即臉色陰沉、臆語若幹,此等人多心智脆弱、韌性不強,隻能生於安樂,若是回退六十年,極易成為漢奸係統的先進工作者;從始至終氣定神閑,輸贏間無所顧忌,此等人多精神取向多極,易於滿足,爆發力強,但耐力難以持久,難當大任,難成大氣候;牌背笑臉相迎,氣順則寡言少語,此等人多內心熱情,外表冷漠,人前喧鬧,人後靜寂,常把酒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老漢認為,真正的高手,喜怒難現於色,但眼波流轉之間,洞悉秋毫,對輸贏也是看的雲淡風輕,拿捏自如,此乃人之翹楚,極品之輩。

雀事的天則是胡牌,心定是其必需堅守的職業操守,你若是心神不寧,偶爾還唱歌跳舞或是講黃段子來調節氣氛的話,像我這樣的雀事門外老漢都會連胡你二十把,然後笑眯眯的看你痛苦的掏錢。

整理一副牌如同過一場人生,從一萬到九萬,從東到北,從梅到菊,每一次博弈之手都仿佛是在命運中的每一次抉擇,有些無用,有些有用,有些實用,有些卻有長效,但總體看來,每一步都是極其精妙而耐人尋味的。因為,一旦換過一手,生命的長卷就將徹底被改寫。

我們冗長的一生,無非就是在芝麻和西瓜之間不停的徘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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