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開車來接樂樂,車裏還有羅大夫,月霞和小竇,她們都是樂樂比較好的朋友,當年樂樂的櫃子沒了鎖,包都是輪流放在她們幾個的櫃子裏。
大家一路說說笑笑到了飯店,邱悅平已經和其他的幾位男大夫等在那裏了。這些人裏麵,除了邱悅平,就是趙大夫變化大,已經大腹便便了。
席間,樂樂講她在國外的經曆,聽他們講而今的醫患關係,還有醫保對醫患的影響,還提到樂樂那個肄業的同學,他從事藥品銷售很早,而今已經是華北地區的總代理,很牛很牛的。
樂樂偷偷觀察小姚和邱悅平,根本看不出什麽,他倆和大家一起說笑,碰到有爭議的話題,邱悅平還會象以前一樣,擺開架勢就開講,小姚毫不掩飾地幫腔,直到把對方駁倒了為止。
因為大家家裏都有小孩,不能拖得太晚,所以聚餐結束時,才剛剛10點。大家都分頭打車回家,因為邱悅平和章大夫順路,就搭了章大夫的車,小姚開車送樂樂,她倆才有了可以單獨說話的機會。
“小姚,昨天我上樓以後,你和邱悅平怎麽樣了?”
“昨天外麵下了好大的雨,邱悅平看我情緒不好,不敢讓我開車,可他又不會開車,我倆就沒走,到酒店二樓的酒吧去坐了會兒。”
“噢,我都不知道酒店二樓有酒吧。”
“現在天還早,你想不想也去坐一會兒?”小姚建議道。
“算了,你今天想不想住我這兒?大後天我就回美國了。”
“好吧!” 樂樂挽著小姚,一起回到房間。
小姚和樂樂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聊天。“樂樂,你昨天說讓我和邱悅平在故事裏找找自己的角色,你覺得我是哪個角色呢?”
樂樂看了看小姚,說:“你覺得呢?每個人的感悟不同,要靠自己內心的感覺去體會,自己到底是哪個角色。”
“我覺得我是長芝,就是那棵長在角落裏的小草,默默地仰視著蛛兒,可憐又可悲。”
“小姚!”聽小姚這樣說,樂樂很心疼。
小姚笑了笑說:“邱悅平說你講的故事是你瞎編的,根本沒有任何邏輯。”
“嗯?”樂樂看著小姚說:“邱悅平真是抬舉我,我要是能編這樣的故事,我就去寫小說了。怎麽沒有邏輯了?我每次讀都特別感動。”
“我也是,可是他說的也有道理。”小姚依然站在邱悅平一邊。
“邱悅平就善於胡攪蠻纏,有什麽道理?”
“他說佛祖肯定是老糊塗了,成全了長風和甘露還情有可原,可是蛛兒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長芝,就給送作堆兒,雖然成全了長芝,卻委屈了蛛兒。就算長芝再愛蛛兒,也不過是一廂情願,佛祖怎麽能這麽做呢?”
樂樂沒有說話,心裏湧起一股悲哀,她明白了邱悅平的意思,很為小姚難過。
“你知道你在故事裏的角色是誰嗎?”小姚見樂樂低頭不語,問樂樂。
“我的角色不在你們的故事裏。”
“在!”
“你別聽邱悅平胡說八道!”
“邱悅平說你的故事是瞎編的,所以他也說故事裏沒有他的角色,可是我覺得都有。我是長芝,他是甘露,你是那個老糊塗了的佛祖。”
“什麽?”
“樂樂,我知道你想用故事點化邱悅平,讓他知道我一直默默地愛著他,希望他能珍惜,我說得對嗎?”
“小姚,我……”
“樂樂,我真的特別感謝你。你不把這層紙捅破了,我和邱悅平還會這樣過下去,昨天,我們倆一直呆到酒吧關門,從來沒有這麽深談過。他把話跟我說明白了,他說他可以永遠做我最好的朋友,卻不可能娶我。他對我的感情很複雜,但是就是沒有愛情。我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這回實實在在地撞上了,也該回頭了。”
“邱悅平還說什麽了? ”
“他說,世界上有很多種愛,是不求回報的。從大的方麵講,愛祖國,愛人民,愛病人,愛醫院,你愛就愛了,回報嘛,也許有,看不見,摸不著。小的方麵,父母愛子女,球迷愛球星,影迷愛明星,任憑你怎麽愛,都是你願意的,付出多少都隨你,也許有回報,也許這輩子人家都不知道,無所謂;隻有愛情不行,必須是兩廂情願,兩情相悅。他說他對我有感情,但不是愛情,因為在一起久了,更像親情。”
邱悅平還說:“你不要以為我很高尚,因為我瞎了一隻眼,不想拖累你,才不想和你在一起,如果我愛你,就是瞎了兩隻眼,我也會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也不卑鄙,不會因為我有缺陷,不愛你也要和你在一起,我更愛我自己,不想委屈自己。”
樂樂和小姚都不再說話,靜默地躺著,手攥在一起。樂樂覺得小姚說這些時,心平氣和,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情,她的愛情魔咒已經解開了,那自己的呢?
“隻有愛情不行,必須是兩廂情願,兩情相悅”太精辟了。
饑餓地等待中。。。
這人心還是肉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