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女兒是給別人養的?你就是重男輕女,是不是沒有把我生成兒子特別不稱心?我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你總是羨慕婆婆生的是兒子,還要拿我換曲東平,兒子就好麽?姥姥家的事我舅舅從來不管,不都是我爸管嗎?”
“死丫頭,我什麽時候重男輕女了?說拿你換東平不是開玩笑嘛!真換你爸還不同意呢!你就看見你爸管姥姥家的事兒了,你爺爺奶奶家的事兒我沒管麽?”
“噢,說到底是我爸不樂意換!你管爺爺奶奶家的事是應該的,你也是女兒呀,我姥姥、姥爺養你就是給我爺爺奶奶養的!”
“你以為不是怎麽著?你沒見你爸給你姥姥幹點兒活兒,你姥姥換著樣兒的給你爸做好吃的,要是你舅舅幹,至於那樣!”
“快得了吧,我舅舅什麽都不幹,我姥姥也變著法兒的給他好東西,連你送去的東西,姥姥他們都轉手送了我舅舅。”
“嗨,你這孩子,不是說你嘛,東扯西扯怎麽又扯你舅舅那兒去了?”
“因為我不愛聽你說養女兒白養這種話,無論兒子還是女兒,不是都要報養育之恩的嗎?以後你再這麽說,下次打電話我就隻跟我爸說話,不再理你了!”
“我可沒說養女兒白養,要說回報你早就回報了,養育你付出的遠沒有你帶給我們的快樂多。我和你爸都是受新式教育的長大的,就是你爺爺、姥爺受傳統教育長大的人都不求子女回報,所以夢夢,你不用顧慮我們。爸媽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你嫁人是給自己找歸宿,隻要你自己覺得幸福,其他的都不用考慮!你要是能有個好歸宿,能夠幸福,不用我們為你操心,就是給父母最好的回報了。去台灣的事兒,晚上你爸爸回來我跟他說說,看看他什麽意見,台灣還是舊式家庭的模式,媳婦的地位最低,我的意見還是不能去!”
我的眼淚就噙在眼裏,喉頭發澀,我深吸一口氣,說:“媽,別擔心,我又不傻,這麽重大的事情,我怎麽可能輕易做決定呢?”
“那健雄有沒有跟你提結婚的事?”
“有,可是結婚還早著呢,怎麽也得等到畢業,現在離畢業還有好幾個月呢!”
爸爸後來也給出了意見,爸爸說:“夢夢,台灣現在到底什麽樣,我們不是太清楚,但是據你說林健雄的兩個姐姐都不出外工作,父母要跟著兒子,這樣說的話,他們家極可能還是我們解放前的家庭模式,如果是那樣,你可能真的不適合做他們家的媳婦,畢竟你的生長環境太簡單,太優越,脾氣秉性也不適合,還是早早跟健雄說明白了好。
接下來的日子我就是在跟林健雄滲透,我不打算跟他回台灣,台灣除了有他的父母,還有兩個姐姐,人際關係太複雜,我應付不來。我告訴他在美國很多事情都簡單,如果去台灣,整個生活環境都變了,我恐怕難以適應。
林健雄就說,我根本不用考慮他的姐姐,在他們家,女兒沒有地位,兒子才是家裏的主人。不論怎麽說,台灣還是中國人生活的地方,總比適應外國人生活的地方容易,既然可以適應美國的生活,去台灣生活應該沒有問題,更何況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假如我這麽年輕都無法適應,他父母這麽大年紀來到外國,不是更難以適應了嗎?
我問他,兒子是家裏的主人不錯,那麽兒媳婦呢?
他頓了頓說:“有我在,誰敢欺負你?”
“看看,說實話了吧,你是有地位,我到了你們家有地位嗎?有你在?你不在怎麽辦?你可能成天什麽都不幹就跟著我嗎?我媽說在舊式家庭模式裏,媳婦的地位最低。”我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林健雄立刻警覺地看著我說:“所以,是你媽不讓你跟我回台灣?可是她上次跟我說人歲數大了,故土難離,還是讓我父母呆在台灣比較好,她又不讓你去台灣,那麽她是什麽意思呢?”
我們交往以來,從來沒有過爭執,就是我發脾氣,林健雄也都是隱忍,但是為了我是否要和他回台灣的事情,我們起了爭執,還把我父母牽涉進來,他甚至問我,到底是不願意跟他回台灣,還是不願意和他一起承擔贍養他父母的責任。我也火了,告訴他如果他的決定是回台灣,那麽不如現在就分手,更不用說什麽結婚,根本不可能。
吵架以後,林健雄還是主動道歉了,但是他的賄選工作徹底結束了,不再主動要求給我父母打電話,而我父母已經習慣了周末我們一起給他們打電話,為了不讓他們感覺到異樣,周末林健雄回來以後,我還是要給家裏打電話,林健雄顯然對我父母有了成見,不再像以前一樣很熱情的沒話找話,隻是客氣的應和著,為了不讓父母察覺,我常常會指使他去幹些別的事情,他顯然也樂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