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和林健雄搬到了一起就感到了不方便。我覺得父母表現異常,想等林健雄不在的時候打個電話問問,現如今隻有等到周一他走了以後了。我們分租公寓,可是電話線隻有一根,沒有了私密性。
來到新的公寓,我就發現了,林健雄找我要走的那幅油畫並沒有掛起來,他說還沒有時間去配畫框,可是上次給他畫的那幅肖像,他當天就配來了畫框。
我們兩個的房間中間隔著一個壁櫥,所以還算隔音,浴室和廚房在一側,客廳在另一側。林健雄原先住的是帶家具的公寓,所以搬出來以後沒有什麽東西,甚至都沒有床,隻有一個床墊,我的東西搬過來以後,因為有租來的車,我們去給林健雄買了床架和床頭櫃,還有一套組合書架。一切就按我的意願擺設,很多原本被林健雄放在地上的東西各就各位,屋裏顯得整齊、規整多了。
林健雄說:“夢夢,看你布置家居,特別有女主人的味道!”
“那是,以後我就是這裏的主人,你隻能算是客人,一切我說了算!”
“沒有問題,那以後我就不用做飯了吧?你總要盡地主之宜!”
“你聽過‘客隨主便’這句話吧,如果主人覺得還是讓客人做飯比較好,你就得做!”
“如果客人的地位這麽低,那我還是爭取做男主人比較好。”
“想得倒美,你沒聽說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屋簷下就一個主人,你剛才說了我象,所以我就是主人!”
“嘁,我隻是說你象,又沒有說你是!算了算了,不跟你爭,你是就你是。跟你說正經的,五月份你就畢業了,你說我們是不是也跟Timmy他們一樣,把畢業典禮和婚禮合在一起辦呢?”
“我可還沒有答應要嫁給你呢!”
“你不是答應畢業就和我結婚嗎?”
“喂,我是說我畢業以後才會結婚,可沒有說一定是跟你呀!”
“不跟我跟誰?”
“這可說不準,我們之間還存在著沒有解決的問題,你媽同意你跟我結婚嗎?”
“我媽從來沒有說過不同意呀!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問題,你不肯同意和我回台灣,不就是因為你是家裏唯一的孩子,怕你父母老了你不能盡孝嗎?”
“是啊!這難道還不是問題?”
“我上個星期給你父母打了電話……”
“你怎麽這樣呀?為什麽給我父母打電話?”我覺得他是把我們之間的問題告訴了我父母,立刻火了。
“我給他們拜年呀!”林健雄一臉無辜的樣子。
“除了拜年你沒有說別的?”我雖然改換了口氣,但是心裏還是充滿懷疑。難怪我覺得父母表現異常,原來林健雄背著我給他們打了電話。
“其他的嘛,暫時保密!”
“林健雄,你最好給我老實交待,你到底說了什麽?”
“我就是建議讓他們在你畢業的時候來參加畢業典禮呀!”
“我父母都很忙,五月份來不了。”
“可是,他們說如果你答應那時候結婚,他們就出來。”
“不可能,我父母怎麽可能想到要把畢業和結婚連到一起!”我覺得我父母應該不會先提出來結婚這件事,要是真是他們主動提的,就太傷我自尊了。
“是我說的呀,我的賄選工作都做了這麽久, 到了他們投票的時候啦!我說我打算你畢業以後就結婚,問他們的意見如何。”
“你問過我的意見嗎?你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回台灣,不回台灣,你父母能答應嗎?”
“如果你知道你父母是怎麽想的,也許你會同意和我回台灣。”
“跟你回台灣?那我父母怎麽辦?你怎麽這麽自私呢?”
“夢夢,你先別急,先聽我說。 本來我也沒有打算讓你跟我回台灣,我告訴了你父母,你是家裏唯一的孩子,我會把他們當作自己的父母孝敬,希望他們將來可以來美國,和我們住在一起。”
“你真這麽說的?那他們怎麽說?”
“你媽說現在他們還都沒有退休,沒有想這麽多,還說我是我們家的獨子,是不是也要把我父母接到美國奉養。我說了我正在努力勸他們,可是父母不願意來。你媽就說:‘也是,在台灣都生活一輩子了,老了老了要換環境,是比較難,還是讓他們住在台灣比較好。 事實上我們也不可能到美國去定居,短期小住還可以。你和夢夢兩個生活幸福就好,我們有我們的生活,做老人的還是不要跟子女住到一起,大家都自由。’所以你看,你父母並不希望將來和我們住到一起。”
“我父母怎麽打算跟你回不回台灣好像沒有關係,倒是你父母的想法更重要,不是嗎?”
“夢夢,你看,如果你父母不願意出來,你在美國、在台灣都一樣,反正也不會在你父母身邊,為什麽不能和我回台灣呢?”
到頭來,還是要有人讓步,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