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那天中午,林健雄從紐約啟程往回開,路上一直堵車。我幾天前就開始采買,準備置辦一桌豐盛的聖誕大餐。林健雄走後,我一直在想我們是否有出路,無論怎麽想,分手都是不可避免的,也許這將是我和林健雄在一起共度的最後一個聖誕節了。
我按照菜譜,細致的準備著,因為不知道他幾點到,除了需要長時間煮燉的菜,其他的都是切好了,備好了料,沒有下鍋炒。我沒有告訴林健雄我準備了晚餐,隻囑咐他快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我無所事事的打開錄音機,裏麵的磁帶已經很久沒有聽了,就是林健雄送給我的《往日情懷》。
我躺在沙發上,閉著眼聽,一盤接一盤,一首接一首。“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 a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g, I am going your way”Andy Williams的《Moon River》,因為這首歌是我的最愛,林健雄特意跑到賣樂譜的商店,買了薩克斯的樂譜,用薩克斯吹奏的《月亮河》特別有味道,我特別喜歡。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 a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卻原來彩虹是同一條彩虹,可我倆卻分站在彩虹的兩端,我們之間隔著的是天河呀!想著想著,心情就鬱悶起來。
忽然有人敲門,我起身去看,竟然是林健雄。我開了門,埋怨他說:“不是說讓你快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嗎?”
“手機沒電了,昨天晚上充的電,今天就沒了,可能電池壞了。”
“那就進來吧!”
“夢夢,今天咱到我那邊過節怎麽樣?”
“你那邊什麽都沒有,怎麽過節?”林健雄看了我一眼,我意識到我的語氣很嗆人。
林健雄聳了聳鼻子,說:“噢,我不知道你做飯了,因為再過幾天房子就要退了,本來我想在那邊再過一次聖誕節。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我買的東西。”說完他轉身下了樓。
我這才想起來,林健雄在這裏就住到12月31日,還有幾天就要搬家了,而且我答應幫他收拾零碎的東西,全都忘到腦後了。其實Jeremy走了以後,林健雄一直覺得自己住三臥公寓太空曠了,想讓我搬過去,我沒有同意。兩個月前,我們收到通知,從1月1日起,房租上調,三臥房租上調近20%, 林健雄就決定退租了。他找了中介公司替他找學校附近的房子,並動員我和他一起搬走。
他找的房子是一棟二層樓,共四間臥室。但是一樓和二樓是完全獨立的,各自都有廚房和浴室,因為二樓的樓梯在外麵,所以大門都不公用。林健雄租下了二層的兩間,他說雖然房子比這邊舊,地方也小,可是離學校近,出門就是汽車站,方便。我們這裏冬天會下很大的雪,清車除雪都是力氣活,他又不在,我的車技又差,車又舊,還是住在學校附近,離車站近方便,他當時跟中介提的找房條件就這兩條。
我最初是不同意搬的,但是他說的理由又讓我動心。畢竟有了車以後,我還從來沒有在雪天開過,第一年每逢天氣不好,都是百興替我開,第二年Jeremy在這兒,除雪、開車他都包了,甚至我車上的雪都是他清,所以林健雄一提,我心裏還真有些發怵。
此外我當初住到這裏的原因是因為彩雲住在這裏,現在彩雲搬走了,連老崔都畢業走了,我的朋友沒有人住在這邊,這回林健雄也要搬走了,這裏實在是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了。
不過那邊入住的時間是1月3日,有三天的時間青黃不接,於是我就建議我再多租一個月,這樣,至少可以cover這個時間差。林健雄也覺得這樣最好,還把鑰匙給了我一把,說有空就幫他把零碎的東西都收了,大件的東西等他回來自己收。三臥是帶家具的,所以大件也沒有什麽,不過就是幾樣電器,還沒有我的東西多。
給林健雄留著門,我就開始炒菜了。林健雄拎上來的都是吃的東西,還有一瓶法國香檳酒,說是他老板送的聖誕禮物。他帶來的都是涼菜和小吃,加上我做的熱菜,這頓飯果然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