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叫聲也把她嚇了一跳,她抬起頭來,竟然是林健雄的二姐!
我急忙掏了一下兜,果然忘了帶手機,莫不是林健雄找不到我,派他姐姐來查看?我加快腳步跑上樓,她也從地上爬起來,我打開門,一邊讓她進屋,一邊問道:“二姐,你來很久了?是不是——健雄有事?”我的心怦怦怦急劇的跳著,說不清是剛才被她嚇的,還是被自己心中的念頭嚇的。
“不好意思,Jean,沒有事先通知你,這麽晚跑來打攪你。我隻知道你和健雄住得很近,可是不知道你的具體住址,跑到office去查了一下你的資料,給你打電話,沒有人接,我就自己跑來了。”聽口氣好象和林健雄無關, 我這才放下心來。 剛才我還納悶,她從來沒有來過我家,林健雄又不在,她怎麽會找來?原來她是從我申請綠卡的資料裏查到的。
我遞給她一條毛巾,讓她擦擦濕漉漉的頭發,麵對著她我才看清,她雙眼紅腫,顯然哭過;臉色蒼白,神情無助,跟我月前在律師事務所見到的那個精明強幹律師助理簡直判若兩人。 她容顏憔悴,氣色甚至比幾個月前她剛做完子宮摘除手術後還要差。
我進屋拿了兩件我的衣服遞給她,“二姐,你換件衣服吧,別感冒了。”這麽說著,我自己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不用了,謝謝。我的風衣防雨,裏麵的衣服沒有濕,你去把濕衣服換了吧。”她脫了風衣,疲憊的坐到我的沙發上。我沒有去換衣服,到廚房燒上熱水,準備沏點熱茶。
“Jean,有咖啡嗎?”她在客廳裏問。
“有!”我把咖啡燒上,電話鈴響了起來。
我接了電話,是林健雄打來的:“夢夢,怎麽才回來呀,我從10點鍾開始打電話,打完手機打座機, 已經打了五六次了,嚇死我了,你再不接電話,我恐怕要報警了。”
“我去圖書館看書去了,忘了看時間,回來的時候下大雨,路不好走。對了,你二姐……啊!”我沒有料到,林健雄的二姐忽然從背後拍了我一下,我又被她嚇了一跳。她衝我使勁擺手搖頭,示意我不要告訴林健雄。
“夢夢,你怎麽啦?我二姐怎麽了?”
“啊,沒事兒, 我剛才絆了一下,你二姐她們律師事務所的電話是多少?”我衝他二姐點點頭,示意她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臨時抓了句詞應付著林健雄。
“他們律師事務所的電話哪兒都能找到,中文報紙,local的雜誌,對了,你上次去他們那辦綠卡時不是給了你一個folder嗎,裏麵就有,要他們電話幹什麽?”
“沒事兒,給個朋友要。我剛才都淋濕了,要去衝個澡,你要是沒有什麽事兒,我們明天再聊。”我不想自己講電話,冷落了客人,也不喜歡我和林健雄說話時旁邊有個第三者,就敷衍著撂了電話。
我和林健雄的二姐對麵而坐,她手握咖啡杯,很失神的樣子,我看著她默不作聲。她還沒有說話,眼淚就流了出來。
“二姐,到底怎麽了,健雄不在,我能幫你什麽你就說。”
“Jean,這事情我真的是找不到人商量,朋友都是圈子裏的人,我不能說,家裏的人,我不想說,我弟弟又不在,想來想去隻有你,雖然我們不是很熟悉,可是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跟你很談得來,很親近,而且我知道我們早晚會成為一家人。”聽她這麽說,我心裏一熱,很感動。
“剛才就是健雄打來的電話, 你怎麽不跟他說?”
“健雄現在就在家裏,我跟他說,就等於跟我家裏說,我還不打算讓家人知道。”
我知道林健雄的二姐和家裏的關係雖然緩解了,但是親情淡薄,估計她是遇到難事了,又不好對家裏開口。
“我先生上個星期去Las Vegas,開律師協會的年會,星期一我接到醫院的電話,說他出車禍了,住在醫院裏,右腿骨折,有些輕微的腦震蕩。”
我大吃一驚,她家裏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難怪他二姐這麽失魂落魄的。“二姐夫怎麽樣,要不要緊?”
“他還好,已經接回家了。”他二姐說這話時,冷冰冰的,沒有什麽感情,這令我很詫異。
“出車禍時他開的車,他左轉,一輛大卡車闖紅燈,把他的車撞翻了,坐在他右邊的史倩倩當場就死了。”
我嚇得捂住了嘴,這是多麽駭人的經曆!為什麽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竟然如此的波瀾不驚?
“他回來了每天除了望著天花板愣神,就是無聲流淚,總是說是他的錯,為什麽不看仔細了再走!”
“這也不是二姐夫的錯,二姐,你不必難過。”我想象著坐在二姐夫身邊的人可能是他們共同的朋友,所以他二姐才會這麽失神落淚,二姐夫才會如此自責。
“我才不難過,老天有眼,撞死的是他的情婦!”平淡的語氣第一次發生了變化,是氣憤還是幸災樂禍?她美麗的臉上掠過一股殺氣。
很多年前,一個朋友的太太訴苦,說她的先生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曾經說,希望他們開車時,,,,當時很驚訝,竟然會有何麽深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