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日的長周末,劉祥雲一早從賓州開了過來,中午彩雲在家裏做的包子,讓我過去一起吃。我因為和一位越南籍的朋友已經約好去吃越南粉,就告訴彩雲我晚上再過去,請他們吃Pizza.
晚上買了pizza,帶到彩雲家,我覺得彩雲的神情有些異樣。從我認識他們夫婦倆就看出來,百興是從來不進廚房的。可是今天彩雲常常會把百興叫進廚房,很顯然她是想給我和劉祥雲製造獨處的機會,原本很自然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劉祥雲又說起camping的事,彩雲居然說:“那是你們年輕人的玩意兒,你們去就可以了,我們這麽大歲數了,還是老實在家裏的床上睡舒服,睡地上再著了涼。”
我立刻表示,彩雲不去,我本來也不喜歡,正好不去了。劉祥雲顯然很不高興,他對我說:“都說好了,怎麽又變卦了?我帳篷都借來了。”
我也有些不悅,說:“我當時就說了,彩雲不去,我是不會去的。”我心想,我怎麽可能單獨和你去呢?
彩雲看了看我倆,對百興說:“要不我們就去?也體驗體驗這種生活。”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我說:“彩雲,明天還得早起,我先回去了。”
彩雲站起身來,吞吞吐吐的說:“小林,求你個事兒。周惠不同意男客留宿, 你看可不可以讓我們虎子在你那兒湊合一宿,反正明天就住帳篷了。”
我一時語塞,不知應該如何作答。自打認識彩雲夫婦,他們從來沒有求過我什麽,對我倒是有求必應,我這個“不”字真的不知如何說出口。
“那你容我收拾一下。”我敷衍著。
“行,你收拾好了,來個電話,讓百興送他過去。”
從百興家出來,我腦子裏亂糟糟的,婆婆當年說露露的話,很清晰地響在耳畔:“現在的女孩子怎麽這麽隨便?還沒結婚就想住到男的家裏,成了還好,不成以後怎麽說得清呀?”雖然情況不同,但是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確實好說不好聽。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劉祥雲的好感,也能體會到彩雲的支持。雖然劉祥雲在男孩子中算是很出色的,可謂才貌雙全。但是我們畢竟才見第二麵,朋友都算不上,也就是因為和彩雲夫婦親近,對他才比對其他男孩子親近些。況且即便是男女朋友關係,我也不可能讓劉祥雲住到我的公寓裏來。我在心裏盤算著,把他打發到誰那去比較合適。住的最近的就是老崔,可是他幾次打電話來,我都很冷淡,現在求他,真張不開口。
來到學校近一年了,交的朋友大多是女生,單身男孩倒是也有,師兄Timmy就是不錯的朋友,可是他住得離這裏很遠,如今總不能把劉祥雲塞到女朋友們那兒。正無計可施的時候,一抬頭,看到百分百家裏點著燈。於是,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家,翻出他的電話打過去。
“Hello!”這是百分百的聲音。
“林先生嗎?您好,我是Jean Lin。”我報的是我在餐館打工時名牌上的名字。
“啊!是林小姐,你好,你好!”
“這麽晚了給您打電話,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
“不會,不會,我怎麽可能這麽早睡呢!”
“謝謝您端午節送來的粽子和香囊!”
“不客氣,林小姐還喜歡嗎?”
“喜歡,我收到那天就給您打過電話,可是您家裏沒有人。”
“我在我二姐家過節嘛!”
“那粽子是您專程送回來的?”
“是呀,剛出鍋我就裝了幾個拎過來了,反正也不遠。”
“謝謝!”
“林小姐太客氣了,我當時不知道,後來我朋友告訴我,內地有些地方的人吃不慣肉粽的,我也沒有問過你,因為我自己特別喜歡吃,就冒冒失失的送過來了,一直擔心你不喜歡呢。”
“我們北方都是吃甜粽的,放棗或是豆沙,不過以前我吃過南方的肉粽,雖然和台灣的味道不同,不過我還是很喜歡!”
“林小姐喜歡就太好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不想耽誤太多時間,就直奔主題了:“嗯,林先生,今天給您打電話,除了謝您,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忙,可是又不知如何開口。”
“直接說就可以呀,隻要是我辦得到的,我一定幫忙。”
“我朋友的弟弟從賓州來,朋友那裏不方便住,想找地方借宿一宿……”
“那就過來吧,住我這裏沒有問題!需要我去接他嗎?”
“不用不用,要是可以的話,我送他過去。”
“現在嗎?”
“可能得晚一些,半個小時之內可以嗎?”
“太好了,我正好有時間收拾一下,一個人住,屋裏比較亂。林小姐電話可不可以留一下,我收拾好了,給你電話。”我把電話給了他。
“給您添麻煩了!”
“不會,不會,林小姐不要這麽客氣!”
掛斷電話,我立刻給彩雲打過去,告訴她我覺得劉祥雲住到我這裏不太合適,所以我給林先生打了個電話,讓劉祥雲今晚住他那兒。
“哪個林先生?”彩雲問道。
“就是那個百分百,他也住我們這兒,3區!”
“怎麽沒聽你說,你和他還有聯係?你讓虎子住到百分百家裏不合適吧?”彩雲的聲音冷了下來。
“他剛搬來時,我們碰到……”我還沒有說完,話筒裏傳來了劉祥雲的聲音:“小姐,我的人品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差,既然這麽麻煩,我今晚就回賓州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這姐弟不應該這麽咄咄逼人,有些欺負人的感覺,很沒城府。
還是"百分百"可取,像個成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