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的禮物
兒子高聲叫著“媽咪”從門外跑進來,沒有如以往一樣脫掉他沾滿草屑的鞋子,沒有如我要求的進門先洗手,而是拎了個紙袋,張開他沾滿油彩的小手撲向我。
我急忙從白色的沙發上跳起,拉了兒子的胳膊走回門廳,一邊批評他忘了規矩,一邊幫他脫了鞋。
“媽咪,媽咪,I have surprise for you.”說著,兒子舉起那個紙袋。我望著他那雙髒髒的小手,皺了皺眉,接過紙袋,順手往地上一扔,拉他進了洗手間。
兒子掙脫著叫著:“媽咪,那是我送你的禮物!”
“OK,先洗幹淨你的手再說。”我半強迫地將兒子的雙手按進放了溫水的池中。
兒子每天都會從幼稚園裏帶個紙袋回來,裏麵是他稱為Art的塗鴉,而且都聲明是畫了送給媽咪的,所以聽到他說是送我的禮物,我並不稀奇。
兒子來不及擦幹淨了手,就急不可待地抓起那個紙袋,一些花花綠綠的紙花便灑落一地。我立刻警告說:“乖兒子,別把媽咪的地毯弄髒。”
兒子小心翼翼地將紙花拾起,一朵朵細致地將它們插到用兩個紙盤粘成的花籃裏。
“這花籃倒是一件藝術品。”我在一旁讚道。
兒子聽到我的褒獎,立刻喜形於色地問:“媽媽,你喜歡嗎?”
“喜歡。”對兒子的每件作品,即使稱不上藝術,我都無一不表示喜歡。
兒子大概是怕紙花再次灑落,所以一步步慢慢走向我,並掏出一張卡片。“媽媽,happy mother’s day!”
當母親已經四年了,第一次聽到兒子祝福母親的節日,心裏熱乎乎的。其實平日裏,兒子對我一向很親近、關心,沒想到這句形式上的祝福,仿佛更有功用,我的心頭頓時湧起了做母親的幸福感。
我接過兒子親手製作的黃色粗紙賀卡,親吻了兒子,並真誠地道了聲謝,然後輕輕地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醒目的紫色小手印兒,手印周圍是兒子歪歪扭扭的簽名。和手印對稱處是貼上的一小方白紙,上麵工工整整地寫著:
Sometimes you get discouraged 有 時 你會 很 沮 喪
Because I am so small 因 為 我 太 小
And always leave my fingerprints 總 是 把 手印 印 到
On furniture and walls 家 具 和 牆 上
But everyday I am growing…… 但 是 每 一 天 我 都 在 成 長
I will be grown up someday 有 一 天 我 終 將 長 大
And all those tiny handprints 而 我 的 那些 小 小 的 手 印 兒
Will surely fade away 也 一 定 會 褪 色 殆 盡
So here is a final handprint 這 是 我 最後 的 一 個 手 印
Just so you can recall 隻 是 為 了 讓 你 能 憶起
Exactly how my fingers looked 我 很 小 的 時 候
When I was very small 手 印 是 什 麽 樣
我的眼裏盈滿了淚水,心中泛起難言的滋味。我不由自主地抱緊兒子,仿佛要擁緊飛逝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