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

白發

            我上大學的時候，媽媽開始染頭發，媽媽對當時市場上出售的大部分染發劑過敏，過敏反應輕重不一，最嚴重的一次是整個頭都腫起來，有兩個大，眼睛幾乎看不到，耳朵卻厚重的支棱開來，很醜。

            當時我對媽媽說：“你為什麽非要染頭發呢？我們大學裏有一位陳教授，臉上沒有一點皺紋，一頭銀發，老太太看上去特有風度。”媽媽回答說：“如果陳教授是一頭烏發，你會叫她老太太嗎？”

            就從那一刻我明白了，媽媽並不是不能承受白發，而是不能承受白發牽引出的那個“老”字。

            時光荏苒，如今我也發現了星星點點的白發，視野所及之處的白發，都被我以地毯式搜索的方式搜查到，爾後根除，可是對腦後的白發就無能為力了。

            周末的午後，老公正在看書，我舉著鑷子求助。老公敷衍著說：“你沒聽人說，白發摘一根長十根？白發以十倍於黑發的速度增長，你很快就成白毛女啦。”

            “我以前不摘，不是一樣長白發？自然規律，真是像你說的那樣，我認了。少找借口，快摘！”我命令道。

            老公不情願的起身，眼睛還盯在書上。在一旁玩遊戲機的兒子說：“媽媽，我幫你摘吧。”老公立刻坐了回去，說：“對對對， 兒子你先幫媽媽摘，爸爸把這點兒看完，就接替你。”

            我不希望打擊兒子的熱情，難得他為了幫我中斷玩遊戲機。 我將鑷子遞給他，趴在床上，兒子很認真的摘了起來。

            我正享受著兒子輕柔的“摘發”服務，昏昏然幾乎睡去，忽然聽到老公一聲驚呼，“兒子，你怎麽揪你媽的黑頭發？”我一驚，忙抬起頭，眼前整整齊齊的擺著兩小撮頭發，少的一堆是白的，多的一堆是黑的。

            我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兒子，忙著解圍：“沒事兒，沒事兒，又不是故意的，我自己摘的時候，也經常連黑的一起摘下來了。”

            出乎我的意料，兒子說道：“我是故意的。”

“嗯？！”我和老公瞪大雙眼，麵麵相覷！

“爸爸說，摘一根白發，就會長十根，我摘一根白的，就揪下來兩根黑的，所以長十根白發的同時，會長出20根黑發，黑的還是比白的多，媽媽就不會成白毛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