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胡同70號(33)

看見警犬,妞傻了,魏老爺子也愣了,連爺爺都直嘬牙花子...

幾個警察越走越近,但長得什麽樣兒妞兒是一點兒沒上心,她的注意力全放那德國黑背身上了,妞兒甚至看見那狼狗似乎笑了一下,好象在說:'小丫頭片子,這下兒沒咒兒念了吧...'
妞兒對著那狗瞪著眼喘粗氣,倆眼珠兒都快對上了,連個火星兒也沒打出來.妞兒這個急呀:怎麽就不靈了呢?
就聽身邊兒的爺爺低聲兒說了句:'大仙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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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著不管嗎我?
可雖說裝男扮女對我來說是挺容易的事兒,可也太栽麵兒了吧.
唉,人在江湖,都身不由己,何況我還是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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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警犬突然掙脫了繩鎖,追著扭扭捏捏的黃兒跑出胡同口兒,妞兒差點兒沒樂噴嘍.

不知誰家的電視裏傳來新聞聯播的聲音:
據報道,XX省公安廳副廳長項世仁在任期間,多次徇私枉法,收受賄賂,受賄金額達幾百萬元...並且,項世仁生活作風糜爛,與多名婦女有不正當關係,而他的情婦們也從他那裏得到各種好處...身為執法人員,知法犯法,利用工作之便進行權色交易,國法難容...
妞兒心裏尋思:原來人狗同理呀.

沒了警犬,幾個警察也有點兒不知所措,站在那兒發愣.
還是爺爺先發話了:'幾位是找我嗎?聽說下午來過一次,我趕巧兒沒跟家.您幾位進來坐坐?'
'哦,不了不了,我們就是隨便兒來遛遛,不是專門兒找您的...'
妞兒嗓子眼兒一刺癢,衝口而出:'西城分局的到牟們這兒走什麽柳兒啊?你們閑得沒事兒了吧?'
爺爺在旁邊兒拽了妞兒一下,可已經晚了,那幾個警察一轉身兒又過來了:
'喲,要這麽說咱還真得說道兒說道兒...'
妞兒恨不能把自己舌頭給咬下來.

就在這時,妞兒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來子吧?'
走在頭裏的警察一愣,攏了攏眼神兒,不確定地問了一聲兒:'林哥?'
人影兒一閃,林毅從牆角兒轉了過來:'聽聲兒就象是你.咱倆可有兩年沒見了.'
'哎喲,我操,真是你.我尋思著你還怎麽不得再混個幾年,弄個少將吾的再回來?'
'哎,小同誌,可不許拿我們革命部隊開玩笑喲?'
'歇了吧你.'
林毅瞟了一眼妞兒他們,轉過頭問來子:'怎麽個意思?大晚上的有任務?'
來子猶豫了一下,低聲說:'有點兒小事兒...'
看來子那架式,林毅明白了:'保密是吧?成,甭說,我還懶得聽呢.'
來子和另倆警察嘀咕了兩聲,把林毅拉到一旁,小聲兒說:'其實告訴你也沒事兒,興許你還能提供點兒線索...'
林毅笑了:'哎,可不是我逼你說的啊.'
'行了你.是這麽回事兒,昨兒晚上值班兒的哥們兒接了個電話,說你們胡同兒有個叫燕楚成的入室綁架,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你知道我們那兒的規矩,有人報案就得查.本來我們也不信,可越查越覺著邪行,可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哎,你在這片兒人頭兒熟,你給搭擱搭擱,看能不能趟出點兒門道兒來.'
林毅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嗯,這得好好掰扯掰扯.這樣兒吧,哥兒幾個到我家,邊喝邊聊...'
來子到挺爽快:'成,有你幫忙兒,事兒就成了八成兒.'
另倆警察猶豫了一下,一個往胡同口兒望了一眼:'那黑子...'
來子一揮手:'甭答理它,一會兒自己就回去了...哎,我說林哥,你聽說過警犬跟著母狗跑了的事兒麽?'
'那他媽還叫警犬呀!'
'要不怎麽說邪行呢...'

深夜,一條身影悄無聲息地溜進黃大仙胡同70號.
黑影剛一站定,正屋裏傳出爺爺的聲音:'林毅吧?幹麽鬼鬼祟祟的?進來吧.'
林毅臊眉耷眼兒地推門進屋,先給爺爺展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嘿嘿,爺爺,您老的耳根子還真好使.'
爺爺抿了口茶,說:'少跟我來這套,說吧,什麽事兒?'
林毅撓了撓後腦勺:'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剛把我那戰友兒送走,順路來您這兒看看.'
妞兒忍不住搭茬兒:'有話麻利兒地說,別拐彎兒末角兒的.'
林毅慢條死理兒地說:'剛才那人叫張泰來,跟我在一個連裏呆過,他複員兩年了,現在在西城分局.他說昨兒晚上有人報案,說大成入室綁架...'
'那你怎麽說呀?'
'我還能怎麽說,當然是排著胸脯跟他保證,大成不是那樣的人.'
'哦...'妞兒的臉色緩和下來.
'可你們也別不當回事兒,來子說了,他們頭兒覺著這事兒有點兒邪行,這才讓他們又帶著警犬來看看,誰知道那警犬是個色狼的串兒...來子說了,估計明兒一早兒他們還得來.'
'那我哥呐?'
'那得看情況的進展了'
爺爺眯著眼睛想了想:'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林毅看了妞兒一眼:'別呀,這大成沒跟家,我留這兒幫把手兒也成呀.'
爺爺忽然變得很冷:'我們老燕家的事兒,別人幫不上.'
林毅幹的那兒了,求助地看著妞兒.
妞兒一反常態地沒為林毅說話,而是推了他一把:'愣什麽呀,回去吧,還等我送你呀?'

看著林毅出了院門兒,妞兒轉向爺爺:'爺爺,林子哥真的幫不上嗎?他那天還把我哥給摁地上了呢.'
'他能鬥得過你哥,可要鬥妖孽,他比你哥還差點兒.'
'那明天警察再來怎麽辦?'
'明天?隻要平安過了今晚,雙兒一脫險,明兒個警察來了就給咱送錦旗吧.'
'我不要錦旗,我要我哥.'

一片烏雲遮住了本來就不太亮的月亮,院子裏的海棠數沙沙地響了幾聲,給死氣沉沉的院子增加了一絲生氣.
那隻黑貓踱著悠閑的貓步從遠處走來,經過院門的時候,往院兒裏瞟了一眼,緊趕幾步,從門前跑了過去,也許它還記得以前發生的事...
月亮從扒開的雲彩縫兒裏往下偷窺著...
一條若有若無的影子飄進了黃大仙胡同70號,一隻藍色的發卡在朦朧的月色下閃著幽光...

怕事的月亮又躲進了厚厚的雲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