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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仙胡同70號(24)

(2007-02-03 00:27:54) 下一個
大成伸頭一看,鋪蓋卷裏赫然躺著一老太太,鶴發雞皮,正是雙兒的老奶奶,當下叫一聲苦,不知高低。正發呆的當口,老太太又哼哼一聲兒,雙眉一展,大有馬上要睜眼兒的趨勢。說時遲,那時快,林毅雙臂一張,趕在老太太睜眼兒之前把雙兒和大成都按倒下來,就聽老太太迷迷登登嘟囔了一句什麽,翻了個身兒,呼吸漸漸放緩,過了一會兒,居然打起呼嚕來。

林毅的手臂一抬,大成和妞兒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就見林毅大拇指一挑,然後右手食中二指一並,朝屋裏一指,接著左掌一翻,在右手背上輕輕一扣,手勢純熟繁複,兩人可是一點兒都不懂,朝著林毅直哢吧眼兒。

林毅又比劃了兩下,抬起手來在自己額頭上輕輕擊了一記,悄聲兒說,“嗐,我忘了你們沒當過兵了。老太太一時半會兒醒不了,趕緊送回去再換。”

大成一伸大拇指,“高,就是高!連這你都想明白了,真不愧是部隊裏的特種精英,愚兄佩服之極……那什麽,老太太你負責搬!”說完頭也不回,一貓腰又進了院子。

林毅和妞兒對視一眼,苦笑著把老太太給輕輕抱起來,下足輕而且穩,緩緩地把老太太又給搬了回去。

雙兒原來是躺在裏屋,大成這次仔仔細細地用手電照了一下兒,驗明正身之後,雙臂一舒,輕輕抱起。這個瞬間,大成在心裏夢裏想過了無數遍,真正上了手,雙兒的體溫通過被子傳到自己懷裏,隻覺得心頭一震,頭一暈,走動的時候一腳帶在了門口的臉盆架兒上,嘎吱~咣鐺~咕嚕咕嚕~鏘!架子上的臉盆,肥皂盒,刷牙缸子全掉下來了,那個動靜是要多大有多大,最後還夾帶著大成一句低低的,“我……操!”

雙兒媽一直病著起不來床,在床上低低的問,“誰呀?”

雙兒奶奶身上的鋪蓋卷還沒打開,迷迷糊糊地看見屋裏幾個黑影兒亂晃,當時拉開喉嚨就喊,“來人啊!有賊~”雙兒媽媽也跟著喊了起來。

林毅一抬手,把又喊又叫的老太太又扛了上肩,抬腳就往外狂奔,身後大成抱著雙兒也衝了出去,妞兒站在門外,徹底傻了眼兒。

鄰居家的燈亮了,有人吆喝,“怎麽碴兒?站住!”

林毅扛著大喊大叫的老太太,衝大成一擺手兒,“你們快走!”說完抬腳朝反方向奔去,速度快得仿佛身上沒多扛著一個人一樣。妞兒剛想跟著跑,大成把她手腕兒一拉,“趕緊!過會兒人全出來了。”

雙兒奶奶的喊聲一路遠去,妞兒和大成抬著雙兒跑到胡同的另一出口,一輛個體出租正亮著燈兒慢悠悠地壓馬路,妞兒抬手一招,車停下來了,大成把雙兒抱進後座,“趕緊帶我們去301急診。”

妞兒在前座兒一呆,小聲兒說,“不是要去公主墳兒嗎?”

司機看著大成的大花臉兒就樂了,“人民醫院不是更近嗎?您這臉怎麽啦?”

“301的大夫是我姨姥姥的大表侄子!趕緊啊!我這臉……是打牌打輸了人給畫的!對了,師父我沒帶零錢,您看這一百的能找不?”

司機的疑心大起,心想:“我這兒帶著驗鈔機呢,倒要看看你小子出什麽妖蛾子。”

大成把一張一百的鈔票從護板上的小洞遞了過去,司機剛剛要接,大成把錢放手,手腕兒一翻,啪地一聲,把一道符紙拍在了司機的手背上,司機一驚,“幹什麽你……”

司機一句話沒說完,突然雙眼迷離起來,傻呆呆的,大成得意洋洋,“佘老奶奶的符還真靈,將來搶銀行什麽的肯定用的著。我說,你給我們開到公主墳城鄉那邊兒的橋洞底下去停著。對了,你把那錢揀起來還我,這表就甭打了。”

司機乖乖地把錢還給了大成,一踩油門兒,出租車呼地躥了出去,左轉右拐,很快就上了二環,切上複興路,半夜三更的路上車少,跑起來呼呼的。

妞兒在後座上發了會兒呆,問大成,“你說,林哥會被逮著嗎?”

大成心裏也有些擔心,口頭上安慰妹妹,“嗐,那家夥猴兒精猴兒精的,沒看他剛才抱一老太太還跑得賊快嗎?甭擔心,絕對沒事兒!”

……
……
……

黃大仙胡同70號的屋裏,佘老太太眼皮一跳,微笑點頭,“成了!想不到今夜居然有將星相助,大成他們的福分不淺哪。得,該我們去了。”

爺爺長舒一口氣,和魏老頭站起身來,一手抱起黃兒,佘老太太伸手一搭兩人的手腕,一道白光過去,三人登時就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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