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特首選舉辯論: 競爭帶來什麼？

陳健民﹕競爭帶來什麼？ 2007年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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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辯論一開始，看曾蔭權髮根斑白、麵容僵硬如蠟，可知上次辯論表現差強人意為他帶來何等壓力。再聽他談民生政策，感慨殖民地官僚要轉化為政治領袖，何其難也。以前筆者曾出席過曾先生主持的大型研討會，憑覑亮麗鏗鏘的英語和係統的思維，令他魅力不凡、一派領袖風範。但用上中文辯論，曾先生變得語言無味、說話文句不通、經常語塞。即使談到政策強項，曾先生隻懂流水帳般談項目、拋數字，而無法用精簡的中文總結個別政策的理念和特色，更不用說感召市民支持政府推動的發展方向。這種缺失，是殖民地官僚重英輕中、重行政較政治、重政策成效輕與民眾對話溝通的必然結果，令人感嘆。

既互鬥 亦相互學習

但辯論進入中段，曾蔭權放開懷抱，表現漸入佳境。他明顯汲取上次辯論的教訓，轉守為攻，懂得利用市民對「逢政府必反」的厭煩心理，將梁家傑逼進「空談反對派」的角落。當梁家傑以無權、無勢、無票者代表自居時，曾蔭權卻懂得訴諸港人同舟共濟、團結合作的精神，指出特首不能帶頭分化社會，必須代表各種階層與利益。曾蔭權漸漸學懂，政治是溝通的藝術。

梁家傑上次辯論表現令人喜出望外，這次要他再上一層樓，談何容易。難得他有高超心理質素，保持一貫從容神態，用辭遣句，爾雅溫文。但梁家傑沒法突破的，是仍以「諫臣」而非「王者」姿勢出現；糾纏在政策細節時，更像個被欺淩的小孩。當梁評價曾蔭權的人格和能力時，則令人覺得他過分刻薄，未有給予政敵應有的尊重。但梁家傑對各種政策已形成獨有的觀點，不單能夠三語兩語點出問題，且經常可以引用當日新聞和民眾具體的案例說明問題。他在短期內在培育出的政治能力，令人拍案叫絕。

曾梁在這次競選對壘中，既互鬥亦相互學習，結果無論在政策內容、理念陳述上都共同進步。這就是競爭的結果——即使是一次虛假的競爭。「競爭帶來進步」是香港的核心信念，為什麼我們不能相信普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