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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陽關無故人。
出了嘉峪關,我們繼續西行。放眼看去四周全是無邊無際的戈壁灘和沙漠,好孤寂的地方。地平線上唯一打破這滿眼蒼涼的是嶄新的風力發電。
從車窗裏往外照的風力發電:
過了酒泉導彈發射基地,我們的車離開了G30國道轉向南開,100多公裏後就到了敦煌。在敦煌照例找到電力賓館(一部),條件比前2天的賓館都好,價格也高一些(¥280/三人間)。一口氣走了這麽遠,挺辛苦的,準備在敦煌歇歇,喘口氣。慢慢地遊一下敦煌,再乘火車去新疆。帥哥的甘肅本地陪任務也到此結束,明天就要獨自返回蘭州去了。今天他一直在叨叨:你們抽簽吧,抽出一個人來陪我開回去。俺們三個麵麵相覷,不知說啥是好,隻有一個勁地將路上買的鮮棗幹棗等一應食品飲料往車上堆,再三囑咐帥哥同學一路多吃多喝多停車休息,實在不行自己一人自說自話放聲高歌也好,開車時可千萬別打瞌睡。
第二天早上,在賓館食堂吃過豐盛的早餐,帥哥同學將我們送到離敦煌市30公裏的莫高窟前,千裏相隨終有一別,分手的時候到了。合影、握手、擁抱,再囑帥哥一路小心,今晚到張掖時給我們報個平安,目送三菱漸行漸遠,心下戚戚,好同學啊,此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見?
西去的路漫漫,且待俺們3老太慢慢行來。
敦煌莫高窟,建在一條幹枯的河流旁,陡峭的山壁上。近千年前這裏曾是佛教僧侶修行的地方,那時的河水必定清澈,山上的樹木必定茂密。千年後的今天,河床幹枯、流沙侵蝕,莫高窟是個非常荒涼的地方。
幹枯河床邊的莫高窟,後麵的流沙咄咄逼進:
窟內壁畫:
壁畫左上方可見飛天形象。壁畫上的人物多高鼻深眼,證明現在關內佛教廟裏的眾神漢人化的麵孔,都是後人演繹的。:)
洞窟裏的壁畫多因年代遠久風沙侵蝕而模糊不清,倒是洞外有些說明,附有100年、50年以前和現在的照片對比,很有意思。100年前,當英國、法國的探險家們找到這裏時,莫高窟基本上已經快要被沙子埋起來了,50年前俺們留學生的老前輩常書鴻先生,在法國博物館看到有關莫高窟的介紹,驚訝這個已在西方聞名的中國藝術寶庫,國內卻聞所未聞。從此回國投身於莫高窟的保護挽救事業,因此妻離子散也不悔。這種精神,很讓人敬佩。還有那個王道人的故事,也頗令人唏噓。王道人當年也是一片虔誠,賣了無價之寶的經書來修繕裝門麵的廟門樓(100多年前的1000兩銀子可是一大筆錢啊),經書流失國外了,花哨門樓幾十年後淪為塵土,可憐無知王道人,今日被後人唾罵。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當年鬼子們拿走了莫高窟的精華,保護了這筆珍貴的世界文化遺產,使後人能繼續欣賞,常書鴻有幸看到,回國來獻身莫高窟的保護工作,是不是比莫高窟被沙漠淹蓋,永遠遺失好呢?
對我們這些於藝術一竅不通,對佛教興趣不大的凡人來說,莫高窟也就是個到此一遊。10個洞窟一個小時就看完了,都說跟自己的導遊看完後,交出耳機,可以自由行動跟別的組繼續看其他的洞窟。可是,沒有耳機,聽不到講解,除了悟性極高者,能看得懂那些壁畫,凡人如俺們還不是兩眼一抹黑。而且每天開放的幾個主要的洞窟就那幾個,等一個小時,能看到一個不同的小洞窟就算運氣了。俺們沒那慧根,看完分配的10個,足夠了。出來後在莫高窟博物館花的時間還多一些,因為那裏有詳細的莫高窟曆史介紹,有臨摹下來的洞窟,看得比實際洞窟裏導遊用手電筒晃來晃去清楚得多,常先生的事跡也是從那裏聽來的。
參觀莫高窟洞窟加博物館不過一上午的事。到中午時分,俺們就出來了。正好趕上一趟公共汽車,¥8/人將我們拉到市中心的沙洲市場。市場裏各式小餐館眾多,帥哥這個西北漢不在了,俺們三個南方婆姨,當然直奔米粉店了。在一家雲南米線店裏各人吃了一碗米粉,真舒坦啊!
第二天遊鳴沙山和半月泉,打的從賓館過去¥10.
鳴沙山:
眾多的駝隊:
看到右邊鳴沙山山脊上的小人影嗎?那就是徒步登鳴沙山的人們。登山難,登沙山更難,進一步退半步,拔左腳陷右腳!
登上鳴沙山:
月牙泉:
學咱功夫熊貓跳一個,嗬嗬 :
從鳴沙山回來,先到賓館洗淨一身沙土,退房,將行李存在賓館,打的去本地特色菜館《順張記黃麵館》去吃敦煌特色“驢肉黃麵”。敦煌原本是個不毛之地,即使是最好的特色菜也十分粗糙,不過既然到了這裏,入鄉隨俗,本地特色還是不會錯過地,沒吃完的鹵驢肉打包帶到路上,沒東西吃的時候,嚼起來也很香。下午到公共汽車站坐中巴(¥26/人)去柳園火車站趕晚上的193次特快(硬臥¥200/人)去烏魯木齊。柳園距離敦煌有100多公裏,路況比從酒泉進敦煌差很多,需要2個小時。
去柳園的中巴,擠得滿滿騰騰的。大家擠在一起,坐同一輛車去柳園,也算有緣。車上2個上海小青年,背著碩大的背包,說是要去新疆喀納斯湖徒步、野營。俺不禁起了好奇心,在國外,家庭野營是常事,孩子小時,俺們每年要到附近的山裏或海邊野營好幾次。而國內的人們家裏多數沒有也不知道怎麽架帳篷,生篝火。這小倆口從來沒有野營過,居然第一次就要到幾千裏外的高山湖去嚐試,不禁讓人為他們擔心:要是嚐試下來不喜歡野營咋辦?在這麽遙遠的方,那才是喊天不應,叫地不靈啊!不過他們的裝置倒是挺靠譜,看來沒少花銀子。還有2個20來歲可愛的河南男孩子,到甘肅來看望在油田工作的父親。隻是很奇怪他們怎麽不必上學也不上班,是啃老族?坐在我身邊的一個四川小老頭,是給修高鐵的工人們做飯的大師傅。一路上就聽他滔滔不絕地講工地上的軼事,比起工地上的民工,貌似給食堂做飯很輕鬆,每天兩菜一湯,加米飯。工人多是四川農民,師傅每月工資2000,還另外打個晚上看倉庫的零工,又有1000元的進項,小日子過得不錯。今年回鄉探親,一個人專程來久聞盛名的敦煌看風景,挺會享受的。旅客中最多的還是到敦煌來做生意的人。“做生意”這個新中國成立以來就消失了的詞,如今泛濫在西部。
蘭州到烏魯木齊的鐵路是進疆的唯一鐵路,柳園車站是進新疆的最後一個大站,車上認識的小男孩帶著姐去本地水果店買了哈密瓜和葡萄,我們就安下心來在車站等火車。進候車室要查看身份證。我沒有身份證,進站時拿出護照來給保安看,他一邊揮手讓我過去,一邊問,台灣來的?我敷衍了事地“嗯”了一聲。候車室裏很擠很亂,一股中國特有的廁所臭味撲麵而來。去打開水時看到牆上貼著一排布告,一色的通緝令,被通緝的全是年輕的維吾爾族男子,罪名有殺人、放火、爆炸等等。一張張通緝令仔細看過來,我心中一陣陣發緊,原來感覺非常遙遠的新疆,以通緝令這樣殘酷的現實快速地推到了我們麵前。菩薩啊,上帝啊,保佑我們這次旅行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