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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上海春節的回憶 zt (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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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上海春節的回憶

(2008-02-03 19:46:54)
標簽:雜談

分類:70年代上海

原創 / 天下歸心
我的整個少年階段生活在祖母身邊,祖母寵我到了不分是非、極端嗬護的程度。即便過了近30年,祖母已經仙逝,隻比我大5歲的小叔叔,每次見到我,都用帶點嫉妒的口氣說:姆媽最喜歡大鵬!
祖父是寶山縣劉行鎮土生土長的上海人,兒時到年節祖母便常攜我到劉行去望祖父的姐妹,我應該叫姑奶奶。好奇的我跟在滿懷自豪的祖母身邊--祖母總是牢牢地抓緊我的小手,像是她一不小心我就會飛走一樣。劉行的景色顯現江南水鄉的柔媚,花草呀,莊稼呀都讓我感到親切與平和。
那時是20世紀70年代中期,跟現在的上海相比如同滄海桑田。祖母家居住在閘北區靠近交通公園的一個弄堂裏,兩扇大門上的紅漆很多年沒補漆,泛著陳舊的白色。門外有個小院落,院子左邊驚人地有一個四四方方的井台,中間是圓圓的水泥井沿。那井的水到了夏天便涼得刺骨;到了冬天,從井裏往井口冒熱氣,吊上水來是彌漫著熱氣的溫吞井水。那井水含在嘴裏微微有點甜味,可鄰居們從不喝那井水,隻是經常在井邊洗菜、洗衣服。特別讓我幼小的心靈不能忍受的是,上海的女人,洗黃魚的時候,總要狠狠地用拇指和食指把黃魚的頭皮撕去。每當路過,看到她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我的心都顫動一下,強迫自己別過頭去,不看那慘狀。

如今弄堂裏早被外來移民租住,全是陌生的麵孔。隻有當年插隊農村返鄉的小姑姑還住在那裏,還有就是一些能認出我來的老人們了。因為離火車站近,下車回家和將離開上海時,也曾到弄堂裏的祖母老房子偶住。門前的那口老井早已不知何處去也。少年時的小朋友,也都四散溶入了上海新造的那麽多樓群裏杳無音信了。

祖父家過年最有特色的是銅火鍋。年前一周左右,祖父就要去買“鋼碳”--那是給火鍋加熱用的。我到現在弄不懂為什麽叫做鋼碳,是因為那碳硬嗎?菠菜呀,細粉呀都要準備。隻有做蛋餃是個細活,由祖父親自做。家裏用的是煤球爐,就在客堂間牆邊燃著,火不需太旺,盛飯的圓鋁勺在火上烘熱,切一塊豬肥肉,用筷子夾著在勺子裏擦一圈,把攪好的雞蛋糊倒在鋁勺裏一小湯勺,均勻地轉那鋁勺,蛋糊就在鋁勺裏形成一個金黃色的蛋皮,夾團斬好的肉餡,再用筷子細心地把蛋皮挑起--這道工序最難,蓋住肉餡用筷子把兩層蛋皮壓緊,一個黃澄澄的混合著蛋香與葷油香氣的蛋餃就做成了。
祖父做的時候,我總是靜靜地蹲在旁邊看,時間長了就想伸手試試。趕上祖父心情好,真就給我機會,看我做的蛋餃也滿像模樣,祖父也要誇獎我手巧呢!小孩子自然最喜歡聽老人的誇獎,那時心裏很開心哦。
吃火鍋的時候也熱鬧,一桌人圍著熱氣騰騰中間還冒著煙火的火鍋,在寒冷冬天的上海,就能吃出熱乎勁來了。吃火鍋到高潮的時候,就要放蛋餃了,蛋餃的香氣伴隨著沸騰的火鍋,不知不覺地彌漫在客堂間裏,吃的感覺非常的美。
成年以後,在外吃飯,我都願意吃碳火鍋,就是喜歡那種熱氣騰騰的感覺。不過在北方吃火鍋隻有涮羊肉、涮牛肉和海鮮,再就是蔬菜,沒有讓我垂涎欲滴的蛋餃。
除了蛋餃,年夜飯裏最喜歡吃的菜還有炒花生。那時候油少,平時炒菜炒花生是斷舍不得用太多的油--以至我現在用油都比較仔細。隻有年夜飯能吃到油光的花生米,因為安徽的慧姑姑每年帶回來不多,所以吃的很節省。記得在年夜飯上我吃的控製不住自己時,往往是祖父板著臉說:少吃點,花生吃多了有火的!
八寶飯是秀姑姑做的,她大學畢業分到化工廠,一個廠長看她不順眼,分配她到食堂,沒想因禍得福,反到練出了燒小菜的手藝,那八寶飯做的如倍兒博客裏說的:“比現在許多飯店茶樓出售的要香甜許多”。
春卷也是年夜飯上必有的點心,春卷皮是馬路邊小攤頭買來,我纏在祖母身邊看她和芯子,包春卷的時候,就和祖母邊聊天邊包著,祖母喜歡和我一起忙活,總誇我教什麽會什麽,滿足我小小的虛榮心。

年夜飯之後,我就溜到弄堂口看鄰居們放炮仗,自己手裏拿的是很便宜的小炮仗、還有那種小小的可以晃圓圈的彩色小煙花。70年代各家還沒有電視,到10點鍾是要上床睡覺的,熬夜守歲是13歲以後回到東北父母家才有的春節節目。

從大年初一開始,我的4個姑姑陸續回娘家,我則穿上奶奶每年必給做的新衣服,看姑姑們搓圓子。吃過酒釀圓子,頑皮的我就忍不住要到弄堂裏找其他小朋友玩去了。
卡蓬特有一首歌在80年代流行中國,名字叫“Yesterday Once More”,意即“昔日重來”。少年時留下的,是人生最美好的回憶,還要引用倍兒的話:“親切溫馨而淡然、悠遠”,如同15歲時在路姑姑家第一次吃青橄欖,至今回味,仍然滿口悠遠、清爽的餘香,誘惑我們在寂靜的深夜忍不住伸展遐想的翅膀,飛翔在回憶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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