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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離婚 (1,2,3,4,5)(一個矽穀男人的女人的自白)圖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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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離婚 (1,2,3,4,5)(一個矽穀男人的女人的自白)圖 zt




我要離婚

送交者: 平凡往事 2010年01月17日21:09:24

小芸從一場豔夢中驚醒,一種少有的虛脫般的快感籠罩著她的身心,久久不能平息。她緊閉雙眼,努力回憶剛才的夢境,試圖再次體味那短暫卻也快樂的感覺。夢中的男人麵孔模糊,她依稀記起的是那些充滿激情的熱吻和帶給她身心的震撼,她仿佛還沒有完全從自己不由自主的迎合和情不自禁的放縱中完全回過神來,她努力想留住那些漸漸消失歡愉的時光,眼淚悄悄從眼角滲了出來滴落在枕頭上。她側過身看了一眼旁邊仍在熟睡的老公,不禁感慨萬千。

多少年了,如果不是她主動求歡,他從來沒有想過去給她想要的歡愉。她無數次默默流淚,無數次悔恨當初自己的輕率,無數次怨恨命運的捉弄,無數次想豁出去找個情人,無數瞞著家人悄悄地用性器自慰。。。。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又都在兩個不滿十歲孩子天真無邪的眼神中煙消雲散。她實在不忍心,僅為一己之私就置他們的感受和未來與不顧,而獨自去追求所謂的自由,更何況這裏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家啊。

但這不等於說小芸就安心於這樣的生活。她是一個身心健康的女人,隨著年齡的增長,生理上的需要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了。盡管她盡量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孩子身上,盡量使自己忙碌起來不去胡思亂想,但很多個夜晚,當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之時,當她看著身邊那個沉睡卻不懂她的丈夫,撫摸著自己豐滿成熟充滿欲望的身體之時,她的心就會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她已記不清他們上一次做愛是什麽時候,而夫妻間的親吻似乎就更加遠離了她的生活,好像已經有幾年都沒有過一次了。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要離婚,她自己不禁嚇了一跳,這可能嗎?我會不會太自私了?

一直以來,在外人眼裏他們是一對非常般配的夫妻,他們的家庭也令人羨慕:一雙可愛的兒女,兩人又都是高學曆的白領,有著很好的工作和收入。不錯,小芸到什麽時候都承認老公是個好人,但好人不等於就是個好男人。結婚數年,就是這個自己在婚前寄予無限希望的人,卻從來沒有讓她在生理上滿足過哪怕一次。剛結婚時,每次做愛,他都是單刀直入,速戰速決,毫不顧及她的感受。現在人到中年更是幾個月都不碰她一次,即便在她的要求下勉強為之,也是敷衍了事,得過且過。更讓她難過的是,每當她剛剛有些些感覺,卻總是在他的自私和懦弱中荒唐的結束。比如有時當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時,他就會突然疑神疑鬼的停下來,讓她閉嘴,理由是隔牆有耳,讓她滾滾而來的欲望狂潮,在他的小題大做中頓時化為烏有,偃旗息鼓。總之,每次都是在她得到滿足前,在極其不和諧的過程和她的痛苦中草草了事,這難道就是她要的男人嗎?

每一次完事後,她心裏都會充滿一種莫名的煩躁,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正想張口呼吸的人,剛剛進行了一半,就被人生生按住了嘴,逼她立刻停止,本來觸手可及的快感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感覺欲望之火像一頭困獸一樣,在她的身體裏無奈無望地到處亂串,掙紮呐喊然後再靜靜消失。更為痛苦的是,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丈夫自己的需要和感受。一方麵,她要照顧他的自尊心,她知道男人們把在床上的表現看得很重,如果直接告訴他她的不滿足,他那顆驕傲的心一定會受到重創;另一方麵,由於從小所受的教育,她擔心說出來會被他看作淫蕩和不安分。所以她隻能把一切的苦楚強壓在心底,渴望通過淡漠和理智去壓抑管製內心深處的欲望之獸。

久而久之,她的脾氣變得越來越煩躁。她極端厭倦和他做這件事,可身體又在欲望的燒灼下躁動不安。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忍耐克製,讓她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她的生理和心裏上都結出了一層厚厚的疤痕。她知道自己不是個蕩婦,她所要的是每一個正常女人的需要,但從這個凡事不爭人人誇讚的好人身上,她卻得不到任何滿足,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有時她真想希望他能出去找個女人,這樣讓她少一些負罪感,而多一點離開他的理由。但他又恰恰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實人,在外麵從不沾花惹草,早出晚歸勤勤懇懇地掙錢養家糊口,除了在性和感情生活上讓她得不到滿足外,在其方麵還真算得上是個不錯的老公。她也想過,如果她去找個情人,也許問題就會得到解決,但這樣她又覺得對老公不公平。所以她一方麵渴望得到自由,渴望能有機會去重新尋找幸福,另一方麵又總是希望他們的感情生活能夠一天一天的好起來,這也是她除了孩子外沒有離婚的另一個原因。

這個社會對女人很不公平。如果女人要求多一點,就會被男人罵成怨婦,但人們常常不會反省,其實把一個良家婦女變成怨婦的始作俑者就是男人自己。男人的自私和偏見是對傳統文化男尊女卑的繼承,是一把看不見的刀子,閹割和錯亂了女人的人性和道德觀,反過來又給準備抗爭的女人扣上一頂不貞的大帽子。

反複掂量之後,小芸流著淚寫好離婚協議,把它壓在床頭櫃上,就到廚房做全家人的早餐。然後她叫醒熟睡中的兩個孩子,等她們洗漱更衣,吃過她準備好的早點,就開車送她們去校車接送的站點。在兩個孩子麵前,小芸努力克製著自己,絲毫沒有流露出她的情緒和異樣來,她想無論大人的矛盾無論如何不能調和,都不能影響到孩子,他們總是無辜的。

上班的路上,小芸不斷翻聽著那首讓她百聽不厭的鬼佬的曲子《我要找回幸福》,淚水不住的順著臉龐默默的流淌,她沒有去擦拭,仿佛隻有如此才有可能把她心中所有的積怨和傷痛統統洗刷幹淨。她不斷的給自己打氣,不斷說服自己不再妥協。她下定決心勇敢去麵對生活中困擾了她許久的問題,她準備下班回家後好好和丈夫談談離婚的事情。。。。。

小芸一天都不在狀態,挨到下班,匆匆忙忙地往家趕,一路上揣測著老公的態度並幻想著種種假設。在回家的路上,小芸又去學校接孩子。當兩個在學校操場上玩耍的孩子,聽到小芸的喊聲時像兩隻撒歡的小雀,爭先撲進她的懷中。小芸有些心虛,總不似平時的坦然,心中還湧出些許不忍。她用手愛惜地撫摸著孩子們的頭,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孩子們平時一直和她最親,而且隻聽她的話,也隻有在她麵前才滔滔不絕,而和她們的爸爸在一起總是默不作聲。孩子們小的時候,為了不影響老公休息,她讓老公搬到隔壁的書房去睡,半夜孩子吃奶和哭鬧都由她一個人管,她從未讓老公幫助過一次,雖然她也上班。但她並沒有因此怨過老公,在小芸的心裏,一個家庭就是一個team,分工不同,各盡其責,為了孩子和她曾經的愛人她選擇了一個人犧牲。現在因果統一,孩子就親她一個。

回到家中小芸囑咐兩個孩子自己做功課,然後就轉身進到臥室,早上留的字條還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裏,顯然粗心的老公沒有發現。小芸收起字條,和往常一樣去準備全家人的晚餐。飯做到一半時老公回來了,說了聲:我回來了 就一頭鑽進書房,伏在電腦前專心致誌的玩起了電子遊戲來。他總是如此,一切家務永遠是小芸一個人操持,即便他回到家中,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就是打遊戲,在網上流覽新聞和看小說。他甚至想不起來他是個丈夫,除了掙錢回來還有其他的責任,就連燈泡壞了這樣的小事也是喊小芸去換好,更不用說去抱抱老婆,說聲親愛的浪漫了。結婚十多年,他沒有給老婆買過一件衣服,一束花,一塊點心,一件首飾。他認為這些都是情侶間的浪漫而與己無關,盡管結婚前他也沒有做過任何取悅老婆,討她歡心的事情。多少年來,他就像這個家庭中的大孩子,習慣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吃過飯,小芸沒有馬上收拾東西,而是叫住了又向書房走去的老公。在書房裏等我,我們需要談談。

小芸小聲地說,她不想讓孩子們聽見。老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就鑽進書房裏去了。

小芸領著兩個孩子來到客廳,告訴他們今天就不練琴了,並可以自由地挑選他們喜歡的電視節目看。兩個孩子像受到大赦的囚徒,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小芸,似乎不太相信這是真實的。小芸衝著孩子們微微地笑了一下,沒有作任何解釋,就轉身去了書房。

老公正在和遊戲中的怪獸較勁,嘴裏還不時情不自禁發出各種動靜來。小芸關上門,拉過旁邊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關上它。

打完這一局。 老公頭也沒有回一下地說。

平時溫順的小芸不知什麽邪火湧上頭來,起身猛地拽掉老公手上的遊戲杆,並隨手摔在地上。

你尊重我一點行嗎? 小芸忿忿地說道。

老公吃驚地看著小芸,大聲地嗬斥道:你神經病啊!

經他這麽一喊,小芸反而平靜了下來, 用平淡的語氣說: 我們離婚吧!

老公瞪大了眼睛,剛剛暴怒的表情仿佛結的冰似的凝在那裏,張口結舌的說:離婚? 你不是發瘋了吧? 我們不是過的好好的嗎, 為什麽?

你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談。

小芸盡量壓低嗓音,並努力讓自己不隨他的情緒起伏。我們有多久沒有同床了? 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你還愛我嗎? 在你的心裏我除了是你的傭人,孩子們的保姆和管家婆以外,你還當我是個需要愛和有一切正常女人需要的女人嗎?

就為這個呀!你多大了? 還當你是黃花閨女啊!你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麽問題? 我為這個家起早貪黑,努力掙錢還不夠嗎? 老實告訴你,我們這個年齡的男人有的一年也不碰老婆一下,人家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你自己去浴室衝個涼吧,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我沒興趣陪你一起瘋,我出去走走。

說完頭也不回地摔門出去了,扔下小芸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委屈和屈辱再一次像龍卷風一樣把她的身心一起裹挾著去了一個絕望的地方。

小芸的臉像死人一樣的慘白。





小芸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往事潮水般地湧來,一件件,一樁樁,委屈和著淚水爭先恐後地湧出,衝刷著她的臉她的心她的靈魂。。。。不知過了多久,書房的門被重重地撞開了,老公像變了個人似的,滿臉猙獰,強拉著小芸的手拖著她往臥室裏走去,小芸機械地被他牽引著,不知他要幹什麽,也似乎不在乎他要幹什麽了,她覺得自己已經被內心的悲傷壓得失去了對周圍一切的感知和認識。

進了臥室,老公重重地把小芸推倒在床上,門也不關,一邊扒著她的衣服,同時解著自己的皮帶,一邊嘴裏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你不就是要男人嗎? 我給你,我給你!”

小芸的心像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血變成了淚水在她的心田和臉上不住地流淌。她驚恐地看著曾經朝夕相處此刻卻如此陌生的他,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努力掙紮著爬起來把房門關上,“不能嚇到孩子”是她此刻最強烈的願望。他瘋了一樣撕扯著她,強力把她又一次按倒在床上,像頭暴怒的獅子般撲到她的身上。。。。小芸睜大眼睛看著他變形的臉,停止了無謂的掙紮。她像一個活著的死人般麻木地任憑他擺布。老公變態地蹂躪著小芸的身心,隻是憤怒中的表現更加失敗。不知過了多久,沮喪的老公精疲力竭地從小芸身上下來,把一卷衛生紙扔在小芸還裸露的光潔的身體上,穿上衣服拿起自己的鋪蓋去了客房。兩個孩子嚇得趕緊關掉電視,跑回到各自的房間。

小芸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沒有去擦拭身上的汙濁,腦子裏一片空白,此刻她已經沒有眼淚了,屈辱烏雲般地籠罩著小芸的一切。不知是冷還是憤怒,她開始不住地顫抖起來,整個身子不停地抽動著,她隻好卷曲起身子,緊緊抱住雙臂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不知這樣躺了多久,小芸才清醒過來,她起身用浴巾裹住自己,拖著疲憊的身心去了孩子們的浴室。她不想去主人房的浴室,因為她不想看到任何與他有關的東西。站在淋浴噴頭下,她把淋浴開得大大的,讓水從頭到腳衝刷著自己的身體,仿佛這樣就能衝掉她心裏那第一次因為和老公做愛而產生的肮髒感。她反反複複使勁擦洗著記憶中被老公碰過的地方,在她的感覺中,那些地方都留下了不可徹底消除的汙跡。眼淚不斷地湧出,和噴瀉而下的水流一起從她的臉上,身上,心上流淌。。。。。。

她想到了死,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真的沒有什麽再讓她留戀的了。突然她的腳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是小兒子丟在浴盆裏的玩具,她結了冰的心瞬間像被一屢陽光溫暖了一下,理性的意識開始複蘇。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什麽比母性的力量和欲望更強烈的了,她立刻回到了現實生活中來。她首先想到的是她還不能夠死,如果她死了兩個未成年的孩子怎麽辦?

小芸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也許她的感情生活很失敗,也許她的善良;和遷就所謂的婦人之仁是把她一步一步送進地獄的推手。然而悲劇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某些中國男人心裏上極端不成熟,這和中國傳統的教育有關。無論是儒家還是道教都從來沒有把人心理(精神)上的成熟當做一件人生成長的大事來對待。而很多中國家庭中母親對兒子的過度保護又嚴重影響了中國男性的心理成熟度。久而久之這個反映道德層麵又和人的精神息息相關的重要環節,就變成了一個不可觸及的死角。人們看不到或忽視彼此精神上的需要和一輩子都必需去嗬護和照顧的精神花園,這是小芸的悲劇,又何嚐不是一些中國男人的悲劇呢?

小芸不知該如何選擇自己的生活,因為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離婚去尋找新的幸福。這樣很可能會影響到孩子的情緒甚至未來,如果犧牲了孩子的幸福和平靜生活換來的卻是一場夢,這樣的代價。。。小芸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她不敢去冒這個險,她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和以及如何應付隨之而來的後果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另一條是維持現狀,犧牲自己的幸福和需要,默默地去做一個無性婚姻的殉葬品。

小芸機械地擦幹自己的身體,機械地到孩子們的房間替他們蓋好被子,機械地到廚房收拾碗碟清洗,她慢慢地有條不紊地把一件件事情做好,她的臉出奇地平靜安詳,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在某一瞬間永遠離開了自己,此刻正漂浮在半空中默默地憂傷地注視著自己,想到這裏她慘白的臉色浮現出一絲笑意。那是一種會令人心驚的比哭還讓人心痛的絕望的笑。。。。

周圍的人突然發現,不知從何開始小芸不再愛笑,那個原本單純快樂的小芸不見了,消失了,從大家眼前,從這個美好的世




小芸行屍走肉般繼續過著公司---家庭兩點一線的生活,她把大量的精力和時間放在工作和孩子身上。在公司,她努力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回到家,除了做家務她把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孩子,也隻有和孩子在一起時,她的臉上才會偶爾露出一絲微笑來。有時候,看著孩子們做功課的她,思想會不由自主地遊離到一個未知的世界裏,直到孩子一次次地叫喊,才把她喚回到現實中來。自從上次發生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後,她就和老公分房了。平日裏也幾乎沒有什麽交流,象兩個不相幹分租房子的室友。不到兩個月,小芸消瘦了許多,一張臉又憔悴又蒼白。

小芸突然很想念在國內的父母,而且思念日益強烈。兩個月後,她向公司請了假趁學校放暑假獨自帶孩子回國去了。下了飛機,等候在甬道口的母親一看見女兒就心疼地驚呼:“你怎麽搞的?怎麽變成這副模樣?”小芸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了下來,她忍著淚,強做歡顏地說:“沒啥,可能是沒休息好吧。”然後趕緊招呼兩個孩子向外公外婆問好,以此來轉移父母的注意力。她和老公之間的事情一個字都沒向父母說起,她知道說了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給年邁的父母增加煩惱。一周的時間過去了,小芸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臉色也慢慢地變得紅潤起來。

蘭是小芸的閨蜜,兩人從中學到大學都是同班。回家後小芸一直沒敢和她聯係,主要是覺得自己的狀態太差,更何況家醜不可外揚,而且好幾年沒見,也不知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正當小芸心裏七上八下地瞎想時,電話鈴響了,拿起電話,立刻傳來了蘭的聲音:好啊,你這個家夥,回來這麽久都不來看我,真沒良心。。。。 小芸笑了,看來蘭的那股潑辣勁還是沒變,說話直來直去從不拐彎。“快說,想吃什麽?我請客。”蘭顯得很興奮。小芸猶豫一下說:“還是到你家吧,我們好好聊聊。”蘭立刻意識到什麽,馬上說:“好,你等著,我馬上過來接你。”

坐在蘭家寬敞明亮的客廳裏,小芸一股腦兒把她和老公之間的事情統統告訴了蘭。蘭聽著,不住地搖頭感歎,又不停地咬牙切齒地咒罵著。看著小芸那雙幽怨的眼睛,她真是又心疼又生氣。最後她冒出一句話來:“你為什麽活得那麽認真?為什麽不可以稍稍放縱一下自己?”小芸愣愣地看著她,有些不明白:“放縱?你什麽意思?”蘭笑了,眼珠一轉,說:“沒什麽,沒什麽。別想了,好不容易回來,開開心心玩幾天。這樣,我安排你先和老同學們見見麵吧。”

第二天蘭便告訴她,同學聚會已經安排好了,在市裏最好的酒店。小芸一聽,心裏有些不忍:“幹嘛搞那麽隆重?”“有人請客,你就別操心了。”蘭嬉笑著說。“誰啊?”“你就先別管那麽多了,到時候就知道了。”蘭故作神秘。一個名字立刻跳入小芸的腦海,“鋒”,是他?!但她什麽也沒說,輕輕放下電話。

“鋒”,一個那麽熟悉又那麽遙遠的名字!小芸有些期盼,可下意識裏又不敢去多想,如果不是他呢?怎麽可能呢?她在心裏對自己說。鋒是小芸大學時期的戀人,剛進大學不久他們就好上了。四年的大學,倆個人在校園裏同出同進,如膠似漆,甚至被同學譽為“校園第一戀人”,是人人都羨慕的佳偶。可沒想到。。。小芸搖搖頭,不願再回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她對自己時。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她稍作收拾就往聚會地點趕去。

跟著帶位小姐走進訂好的包間,小芸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沙發上的鋒。心髒立刻加快了跳動,那張曾經那麽熟悉的麵孔雖然依舊英俊,但已看不出當然年英氣勃發的樣子來了。看到她,鋒站起身子沒有挪步,眼睛卻關切地,長時間停留在她的臉上。小芸定定神,故作輕鬆地走上前去伸出手,微笑打著招呼:“你好!”“你好!”鋒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指便放開了。隨即伸手指著旁邊幾位同學說,“看看你還記得他們不! ”……

整個宴會上鋒顯得很沉默,臉上寫滿了憂鬱,一副落落寡合的樣子。聚會期間,小芸被蘭悄悄拉到一旁,神秘地向她講了一些有關鋒的故事。小芸這才了解到峰現在是本市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資產上億。和小芸分手後,他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拖到三十多歲才結婚,但不久就離了,現在有一個 5 歲的女兒跟他的父母過。這麽多年過來,他一直獨身,許多熱心人為他介紹對象,都被他婉言謝絕了。

因為好久沒有如此放鬆過了,小芸不禁多喝了幾杯。酒醉的朦朧讓小芸仿佛穿梭在時間隧道裏,在恍惚中體驗著時空倒錯帶來的快感。吃完飯,大家都吆喝唱歌,人們開始翻找自己熟悉和喜歡的曲目。小芸找個角落坐下,看著同學們一個個在酒精的作用下盡情放肆狂歡,她的心也被深深地感染並開始騷動起來,一種久違的感覺在胸中湧動,她突然想起蘭說的那句話,想起了那個詞:放縱。這時,她看到鋒站起身拿起話筒開始深情地唱起了《那一夜》

這不是偶然,
也不是祝願,
這是上天對重逢的安排!
不相信眼淚,
不相信改變,
可是堅信彼此的請柬!
我應該如何?
如何回到你的心田,
我應該怎樣?
怎樣才能走進你的夢。。。

聽著鋒那磁性的聲音,看著他那副異常投入的神情,小芸的眼睛越來越模糊。。。。。。

聚會到午夜 3 點才結束,同學們都喝得有點高。蘭把小芸拉到鋒麵前,“我們的公主就交給你了,如果有半點閃失我就拿你試問!”

小芸忙說 : “不用了,我叫出租就好了,很方便的。”

鋒不置可否轉身走了出去。小芸站在酒店門前等服務員為她叫的士。這時一輛黑色淩誌 470 停在她麵前,鋒從車裏下來,走過來把乘客一側的車門打開,“上車吧”語氣是那麽不容置疑。小芸看了一眼昔日的戀人,略為猶豫了一下就鑽進車子,他們倆就這樣在同學們複雜的目光中絕塵而去。

鋒沒有送小芸回家,而是把車直接開到他們過去經常秘密約會的東湖外的一個空場中停了下來。坐在黑暗中,倆人誰也沒有說話,都保持著沉默,車裏車外除了機載音響中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仿佛一切都進入了夢鄉。不知過了多久,小芸幽幽地問 : “你好嗎 ? ” “還行”“再找一個吧!” 小芸有些哽咽,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很久,鋒挪動了一下身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然後幽幽地說了句: “除卻巫山不是雲!” 像是一種發泄,說這話時,鋒的臉在月光下顯得異常無奈和蒼涼。小芸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當年如果不是母親嫌鋒是個農民的孩子,用不認她這個女兒做借口,硬生生地拆散他們,然後又逼著自己出國,她的生活,不,他們的生活怎能如此不堪。鋒伸過手臂,像從前小芸受到委屈時安慰她那樣,用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這曾經是那樣熟悉的感覺,突然喚醒了沉睡多年的情感,小芸不顧一切地撲到鋒溫暖結實的胸前放聲痛哭起來。。。。。

以後的一個星期,他們都是在鋒的豪華別墅中度過的。在鋒的精心嗬護下,小芸過起來公主般的生活。而更重要的是小芸第一次嚐到了做為女人的快樂,這是她結婚十幾年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婚姻把她的身子從女孩變成了一個女性,但鋒卻把她的身心朔造成為一個真正幸福的女人。她在從未有過的高潮體驗中,燦爛著做為女人生命的價值。而且她還懂得了性不過是愛情的附帶品,是愛的繼續和延伸。有了愛,性才變得美好,高尚。如果把愛比做花蕾,那麽在愛作用下性的過程就是使這花蕾綻放出花瓣的催化劑,使愛變得更加美好和真實。




對小芸的悲慟,峰好像一點都不感到驚奇,他微微側過身來用右臂環抱著小芸沉默不語地讓她盡情宣泄。過了很久,小芸慢慢停止了哭泣,她不好意思地掏出紙巾擦拭著,又坐回到原來的姿勢,就像一場驟然而至又噶然而止的暴雨來得凶猛去得也迅速。

鋒看小芸安靜了下來,就轉過臉來說,“蘭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他頓了一頓,“這幾年苦了你了。”

聽到這話,小芸剛剛收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不行就離婚算了,人總不能一顆樹上吊死吧。”

“我也想離,但孩子怎麽辦,他們還小,我將來怎麽和他們解釋?” 小芸看著前方的黑暗,滿腹幽怨。

“兒孫自有兒孫福,大了他們就會理解了。”

“但我怕會對他們的心理有不良影響,不健全的家庭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要不你回國吧,在國內,你父母,同學都可以幫助你,還可以請保姆。工作就更不是問題,你在美國公司做了那麽多年會計,如果你願意就來我的公司做財務總監,這個級別在公司都配專車和房子,工資和獎金應該夠你生活用的,回來吧。”鋒注視著她的眼睛,臉上寫滿了真誠和期待。

小芸知道峰是認真的,他一向一諾千金。小芸淚水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非常矛盾。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從內心來說,她那麽渴望能重新開始,出國這麽些年,她沒有一天不在思念家鄉的親人,並經常幻想著有一天能夠重歸故裏,而且在她周圍也有很多人勇敢跨入海歸的隊伍,她曾多次產生回國的衝動。但兩個孩子出生在國外,早已習慣了北美的學習和生活,況且她們的中文水平還不如這裏學齡前的兒童,把她們帶回國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每一次想回國的熱情和衝動都在反反複複為孩子的考量中冷卻淡漠,為了她們她隻能繼續在異鄉苦苦熬著。想到這些,她不由地歎口氣。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媽媽打電話催她回去,這時她才發現已經是淩晨5點多鍾了。

“我得回去了,你知道我媽的脾氣。。。。”鋒拿出一張名牌,在上麵寫了一個號碼遞給小芸 :

“這是我的名片,上麵的手機號,除了我父母沒有人知道,你隨時可以給我電話,我24小時開機!對了,你父母還住在老地方嗎?”

“是的。”

“好,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鋒把音樂的聲音調低,車穩穩地駛上公路。小芸還真的有些困了,她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竟真的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身穿潔白的婚紗挽著峰的手臂在同學們的簇擁下踩著紅地毯,慢慢地走進了教堂,就在牧師為他們祝福祈禱時,突然母親憤怒的衝了進來,在眾目睽睽下,推開峰,拉著小芸就往外跑,小芸看著峰幾近絕望的眼神,一隻手盲目地伸向她離去的方向,她想去握住那隻伸向她的手,可是無論如何掙紮都擺脫不了母親的手,她隻好一步一回頭,哭著喊: “峰,峰.......”

小芸是被自己的喊聲驚醒的。車已停在父母家院子外麵的鐵門前,身上蓋著鋒的外套,峰正疼惜的看著自己,“看你睡得很沉,就沒有叫醒你。”“ 謝謝你!” 小芸趕緊擦去臉上的淚水,慌亂地跑進院子。。。。。

第二天,小芸一直睡到傍晚才醒,睜開眼覺得頭痛得厲害。聽聽客廳裏靜悄悄的一點動靜沒有,才想起好像媽媽說過今天要帶孩子去公園玩,看來還沒回來。起身衝了個澡,便出了門。站在十字路口,她有些茫然,看著身邊一個個行色匆匆的路人,她不知自己該朝哪裏走!一輛出租車悄悄停在她的身邊,司機熱情地招呼著,“小姐,去哪裏?”小芸猶豫了一下,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酒吧一條街。”

在一家燈光昏暗曖昧的酒吧,小芸坐在角落裏隨著呻吟般的音樂,一杯接一杯地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十幾年前,當她不得不與鋒分手時,也是這樣瘋了一樣地喝酒買醉。。。。。打烊的時間到了,誰也叫不醒她,服務員隻好把老板從家裏叫來。酒吧老板在小芸的手袋裏翻出了峰的名片。接到電話,峰連忙趕了過來。他替小芸付了錢,又額外塞給老板和服務員每人100元錢,囑咐他們不要聲張,然後抱著死人一樣的小芸去了他的別墅。

小芸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多鍾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豪華臥室裏,身上穿著寬大的男用睡衣,柔軟的被子散發著洗衣粉的香味。她努力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可是什麽也想不起來,頭仍然很痛,還有些麻木不仁的感覺。她起身想去一下洗手間,當她走出臥室,被一個甜甜的聲音喊住了:

“阿姨,你總算醒了,峰叔叔剛剛被一個電話叫走,他在外麵的沙發上守了你一夜,一口東西都沒有吃。”

小芸臉頓時紅了起來,看著門外站著一個有點土氣但很樸實的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女孩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趕緊說:

“衣服是今天早上我來時,叔叔叫我幫你換上的,家裏沒有女人的東西,我就。。。。” “啊,對了,飯菜我都熱過兩次了,叔叔臨走時囑咐我不要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兒。啊,對了,我是叔叔家的保姆,在這裏已經幹了半年多了。叔叔說讓你起來後先簡單吃點東西,等他回來和你一起出去吃晚飯。”

小保姆很認真的樣子,看樣子峰臨走時一定反複囑咐過她。

從衛生間出來,小芸覺得一點胃口也沒有,喝了一杯橙汁後,就讓小保姆把自己的手袋拿過來,她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這才發現裏麵根本就沒有手機。一定是昨天充電拉在家裏了。她正要用峰家裏的電話打給母親,一個電話卻先她進來了:

“小芸嗎,峰出事了,快到醫院來,快,我在醫大一院急救室門前等你,快點啊,晚了就。。。。”

蘭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小芸一陣眩暈,幾乎摔倒,她趕緊扶著桌子站穩,喘勻了氣,才回過神來,發瘋似的向門外麵跑去,一路上眼淚不住的流淌著。到了一醫大急診室,蘭眼睛紅腫的像來兩個核桃,小芸突然想到在大學時,蘭也曾經暗戀過峰。蘭見小芸過來,撲到她的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峰不行了,峰不行了......”

這時,急救室門上的燈滅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醫生從裏麵出來,一臉疲倦地對守候在外的小芸和蘭說:

“準備後事吧,節哀順便,我們已經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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