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子的辛酸:我的上海女友一聲不響地回國了 zt
(2009-08-20 02: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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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子的辛酸:我女友一聲不響地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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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ashi_fai 2009-08-18 18:22:01
受訪人:項凡,男,30歲,北京人,2003年1月登陸
寫在前麵:
項凡是我接手這個欄目以來第一個打電話給我的男孩子,電話裏的聲音很低沉而且聲音也小,說話有點吞吞吐吐的,我想可能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後來我們約在了離他家不遠的一間Coffee Time,“星期六下午5點整,不見不散呀”這是他在電話裏的最後一句話。
星期六那天我是準時到的,其實我是個時間觀念不太強的人,但隻要我想到那天項凡認真的語氣,就覺得如果晚了一分鍾都是罪過。我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孩子和我揮手,我想他就是項凡了,我走過去,他立刻站起來和我握手還自我介紹“我是項凡,打電話的那個”。我坐在他的對麵,桌子上放著3杯空著的咖啡紙杯,很顯然他很早就來了。說真的項凡雖然已經有30歲了,但看上去很年輕,一張娃娃臉,金絲框的眼鏡架在鼻梁上,一個雙肩背包放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學生味十足。他很靦腆,除了進門的第一句話,以後都是我在問,他在答,聊了將近1個鍾頭的時候,他才出現那種要訴說的樣子。
我來多倫多已經兩年多了,從登陸到現在就一直住在我姑媽家,姑媽他們是我在加拿大唯一的親人。他們生活條件很好,都有高薪水的工作,表姐嫁了個西人律師,表弟現在在美國上大學,成績很好,不用姑媽他們操心的那種孩子。我姑媽一家對我很好,他們不讓我交房租甚至連生活費都不收我的,他們說等我什麽時候有了他們認為的那種穩定工作才會考慮收錢,在他們眼裏我現在是需要他們照顧的大孩子。
除了生活上他們很照顧我外,就連我的感情都是他們操心的事,我姑媽說,連他們自己的孩子他們都沒有這麽上心過。我能理解,俗話說“三十而立”,不管是事業還是家庭都應該差不多穩定了,可我現在還什麽都沒著落呢。我在這邊認識過一個女孩兒,倆人相處了一年多,可是她又在半年多前離開我了,我姑媽全看在眼裏,心裏能不急嗎?
說起離開我的女朋友小夢,她也是通過我姑夫認識的,她是我姑夫同學的侄女,也是移民。第一次見麵時我剛來加拿大三個月,小夢和她舅舅一家來我姑媽家做客,這種情況下當然就是大人在一起聊他們的話題,年輕人又都是新移民的我們在一起聊我們關心的話題。可能是我們有點相似的地方,讓我倆對彼此都有一種第一次見麵不應該有的關心。
你知道嗎,就是這第一次見麵我們就告訴對方我們的情況了。我是個獨生子,父母都是公務員,家庭條件還可以,我是北京人,也在北京讀的大學,畢業後還是留在北京的一家私企工作。我的生活很簡單,除了旅遊到過別的地方,基本上全在圍著北京轉,加拿大可能是我現在為止到過最遠的地方。小夢是上海人,她在家裏是老幺,上麵有兩個哥哥,她的父母都是工人,她在蘇州讀的大學,回到上海後在一家私企當會計,和我都是2003年初登陸的,她來後住在她舅舅家。你說好笑不好笑,又不是相親,把對方了解的還挺詳細的。後來她臨走的時候我要了她的手機號,我和她說有時間我們一起去Toronto Zoo玩。
她走後的第二天我就約她了,是對她一見鍾情嗎?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兩天裏我有點坐立不安,總是拿出她的手機號碼看一看,打電話時緊張得不得了,我隻要一緊張就有點不會說話了。我覺得我當時挺傻的,像個青春期少年遇到了自己的初戀了。真想知道是不是在多倫多的單身男人都會對女孩兒有些敏感呢?
聽到項凡的問話我覺得很好笑,我想,單身男女獨身一人在這個陌生的國家,凡事都要靠自己,一個知道疼你、愛你、互相扶持的人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到了這個年齡,家這個字在心裏的位置排得也越來越靠前了。
我沒有帶她到Toronto Zoo,而是去了湖邊,那天天氣有點冷,風也不小,把她的臉凍得有些蒼白,看上去楚楚可憐的,讓我有些失神。其實她並不是個美女,但是很清秀,臉上的皮膚水水的,氣質很好,打扮得很大方。雖然冷,但是她玩得很開心,她說她最喜歡這種感覺,這是她來多倫多這麽久最開心的一天。
我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一旦認定她是我想交往的女孩兒,我就要認真地對待自己的感覺,不能讓它後悔。我努力地追求她,認她知道我的真誠,就這樣,二個月後她成了我的女朋友了。
我想讓項凡談談他追求女友的過程,但是他很不好意思,臉都紅了,我不強人所難。項凡說:“男人隻要認真喜歡一個女孩兒,追求的過程都是差不多的。”
交往之後,慢慢地了解她,發現她其實是個很要強的女孩兒。她很要強但卻並不堅強,有時她認為她可以自己解決的事情出了岔子,她會像泄了氣的皮球,幾天都提不起勁,悶悶不樂的。這可能是她性格上的缺陷,既倔強又脆弱。
她帶的錢不多,不亂花的話還能維持一年,這些錢都是她自己在國內時存的,讓我這個男人都汗顏。我剛才說過她很要強,有時我要買東西給她,她怎麽都不要,她說她想要的東西一定要用自己的錢買才行,那樣她才踏實。我們倆人很少在外麵吃飯,吃了她就要AA製,爭來爭去地,頂多就是我付小費。還有一次我陪她去Scarborough Town Centre逛,幾個小時逛進去了卻什麽都沒買。後來她看上一雙靴子,一看價錢,將近200塊,她舍不得,又放回去了。看到她那留戀的樣子,我怎麽忍心呀,我說我付錢一定要買下它,她看了我一會兒,就讓店員拿一雙合適的尺碼給她,我心想,這回她終於讓我這個男朋友發揮一下作用了。她試好了,卻悄悄地自己去了收銀台劃卡了,等我追過去時,鞋都已經打好包了。
這事兒過了一個多月的一天,我送她回家,趁她不在,她舅舅就和我說:“你要勸勸她呀,本來就沒有幾斤肉,還在減肥,一個來月沒吃早飯了。”我一聽,腦子裏馬上想到了鞋的事兒,什麽減肥呀,她根本就是要把買鞋的錢從早飯裏省出來,這要省到什麽時候。我可後悔了,我知道如果當時我不說給她買,她也許根本就不買了,可我說了,她不想讓我看扁她。我知道了,可我還要裝著不知道,如果這時挑明了,她會覺得很難堪,她自尊心很強。
那怎麽辦,就讓她餓著嗎?你有沒有給她做一下心理的工作。我很急切地問,性格如此強烈的人,我見到的還真不多。
我從一開始和她交往就在開導她,凡事隻要盡力而為就行,不要太鑽牛角尖,時間長了心理會不健康的。這話誰都會聽,都知道有道理,但改起來哪有這麽容易呀,都跟隨她26年了,說改就能改嗎?
她很努力地為上大學做準備,整天看書、準備托福,心思全在這上麵。她想上完學能在銀行裏找份工作,這是她的目標,她一定要實現它。我也在準備上大學的事,我們都申請了皇後大學,可以說我倆在並肩作戰。我們接到麵試通知書,心裏都挺開心的,可是老天就喜歡捉弄人,她在準備麵試的幾天裏,她二哥打算結婚了。結婚本來是件好事兒呀,可是她家裏找她要錢,她二嫂想在浦東買房子,你也知道那的房價,不論新房還是二手的都讓人喳舌。她哪有這麽多錢,她來這一年多,隻打過幾個Part-time的工,生活費都花得差不多了,她本來是想上學拿貸款的呢。
她為家裏要錢的事愁了好多天,麵試時也心事重重的,我被錄取了,她沒有被錄取,人家說她英語不過關讓她明年再來,她哪是英語不過關呀,隻是不專心而已。她受了很大的打擊,付出這麽多心血都泡湯了,對她影響很大。
她有一個星期整天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叫門都不開,我都嚇壞了,直怕她做傻事兒。我也不知她在這期間吃的什麽,反正等她從房間裏出來時,整個人瘦了一圈,要誰看了都心痛。她沒聯係她家裏人,但是他們打電話給她了,她接到電話就喊: “我死了你們就不逼我了吧,沒錢!”後來就是她舅舅和她家裏人聯係。
沒辦法,學上不了,生活也眼看要沒著落了,她就去打工了,挺累的。她每天都沉著臉,話越來越少,有時我和她在一起,她一句話都不說。她和她舅媽關係也很緊張,她本來是想讓他們看看——她是可以自己在加拿大立足的。她不說話,她舅媽認為她沒禮貌,她很累不想幹活兒時,她舅媽認為她越來越懶,沒樣子。她那種個性怎麽受得了呀,她把行李一收就來到我姑媽家找我。我見到她時,她的目光都是直的,兩眼含著淚,卻始終都沒有掉下來。
我姑媽疼我,當然也就會疼她了,當晚就住下來了。但是我告訴你,她的精神不太好了,對你說的話做的事兒很敏感,還經常發脾氣。她舅舅來找她,她說是我姑夫通風報信不想留她,我讓她再準備上學,她就認為我看不起她了。我很小心翼翼地對她,她現在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我沒有看不起她,隻是更疼她,還有點同情她。
她整天憂鬱地沒什麽話說,我怕她得了抑鬱症,我想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可她不願意,還歇斯底裏地喊:“我不是神經病,神經病才去看心理醫生呢,我不是!”她這麽說,我哪還敢帶她去呀?開導她吧,她說我說的都是廢話。我姑媽看到她這樣對我,很是不高興,又礙於我的麵子由著她,隻是有一次聊天兒,把我姑媽氣壞了。我們談起我表姐時,小夢就認為我們是在變相諷刺她,她就在那說:“嫁個西人有什麽了不起?在這,隻要是中國女人放得開,誰都能找個老外。”這話我姑媽一聽就不高興了,黑著臉上樓了。小夢也不高興了,和我鬧,說我姑媽看不起她,我頭痛死了,不理她就出門了。
就在那天晚上,小夢收拾好行李,一聲不響地從我姑媽家走了。我都急壞了,很後悔當時對她的態度,她心裏不舒服應該讓著她的。我找了一晚,才知道她又回到她舅舅家了,我放心了,她總算去了個安全的地方。
我的心剛剛平定下來,可是第三天她又不見了,這回可是徹底地不見了,她的舅媽都急死了。她沒帶行李,沒開手機,沒給工廠請假,沒有和任何人說去哪。我們都怕她想不開,兩家人開著車,滿處找她。我還去了湖邊,我記得她說她最喜歡湖邊了。我們不敢給她家裏打電話,怕她父母擔心,很多壞的念頭都在腦子裏閃過,剛想到警察局裏去報失蹤,她的家人打電話來了。她大哥說她回上海了,正在家裏睡覺呢,問我們怎麽回事,一點都不知道她要回家,還冷冷淡淡的。她舅舅說了她的情況,讓他們好好照顧她。
她走了,我很掂記她,我給她打電話,她家裏人說她睡覺,不想接。我給她發Email,她不回。我找她舅舅問情況,她舅舅也不知道。我很生氣,我想問她拿我當什麽,相處這麽久,連聲招呼都不打就一聲不響地回國了,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嗎?我決定等我放假了,就去上海找她。
我來多倫多兩年多,就回過國一次,就是放假時去找她,我下飛機後在北京隻陪了我父母兩天,第三天我就去了上海。我到了她家時,她爸媽告訴我她已經去蘇州了,她在那找到了一份會計工作,薪水還行,她打算在那發展。我要了地址去蘇州找她,但她說什麽也不肯見我,她讓人給了我一封信,很簡單就是分手兩字。我很傷心,但我不想勉強她,她在多倫多並不開心,既然她能在這重新開始,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兩個星期後,我帶著受傷的心回來了。
回來後我就一直發奮地讀書,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把書讀好,找到穩定的工作,其它的以後在說吧。
項凡給我看了他和她女朋友熱戀時的照片,裏麵兩個人笑得很開心,而如今要各走各的路了。項凡說,隻要小夢能過得開心,在哪個國家並不重要,也許會有一個更愛她的男人出現,他會真心地祝福他們。而他自己,事業要排在第一位,穩定了才能給他愛的人一個快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