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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華人婚姻麵麵觀：分分合合的痛苦中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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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海外華人婚姻因其特殊的生存環境和異域文化的影響，具有與眾不同的鮮明特征，說它光怪陸離也好、世俗現實也罷，畢竟分分合合、反反複複地呈現在世人麵前。

因子女問題分分合合

青田籍僑胞葉先生已過不惑之年，九十年代初葉太太偷渡出國幾經輾轉到了意大利，半年後葉先生也持商務簽證來到意大利。雙方因國內子女撫養權爭執不斷，兩人出國都為了賺錢，而賺到的錢必然匯給國內的父母作為撫養子女的經濟來源。雙方父母都希望控製這筆“外匯儲備”，最終孩子交給了葉太太的家人，也從此形成了了夫妻矛盾的根源，感情越來越淡。過了兩年，葉先生來到西班牙投奔弟弟，葉太太則繼續留在意大利，雙方兩地分離感情淡泊，這段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

2002 年葉先生跟葉太太在中國駐意大利使館辦理了離婚手續，孩子判給了葉太太。之後葉先生來到了西班牙，從此踏上了尋找配偶的慢慢征程。葉先生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對方有一定經濟來源，可以共同創業，並且願意為自己生孩子就好。來到西班牙的青田籍僑胞很多，葉先生的朋友、親戚等人脈很廣，紛紛為他介紹對象，葉先生自己也通過中文報紙征婚尋找另一半。可直到2008年，葉先生才找到一個歸宿，青田籍僑胞陳女士，他們計劃在09年下半年辦理結婚手續。在這6年時光裏，葉先生可以說“閱女”無數，天南海北的女人都接觸過、交往過，同居時間最長的有兩年，最短的就是一夜情了。最終沒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對方不願意給葉先生生孩子，讓他無法彌補上一段婚姻的遺憾。用葉先生的話說，像我這樣在海外交際圈很廣的人找老婆都這麽艱難，可見那些單身男女想結婚有多麽難了。

像葉先生這種因子女問題分分合合的華人婚姻，在西班牙屬於比較普遍的現象。子女對婚姻家庭來說，即是財富也是負擔。同時我們也不難看出中國傳統文化對海外華人婚姻的影響，成年男女結婚以後仍然受到上一輩老人的意誌左右。如果你去問一個老外，結婚後如果妻子和母親發生矛盾，你優先考慮誰的感受，老外無疑都會選擇妻子，因為結婚意味著獨立，必然優先考慮新組建的家庭利益。而中國人受孝道觀念影響，很難理清這層關係。所以，海外華人婚姻無論建立還是解體，盡管有著千奇百怪的原因，道理都是一樣的，受傳統家庭觀念影響很大，都為了一些虛妄的要求而分分合合。

因痛苦而分離，因痛苦而結合

隻身來到海外，來到西班牙的男人和女人，創業是共同的訴求，而寂寞是最大的敵人。尤其對於中年人和即將步入中年的華人來說，青澀的愛情早都經曆過了，再結婚往往都帶有鮮明的目的性。葉先生說，像我這個年紀的單身男女，基本上都是離過婚的，否則不是傻子就是有缺陷。男女在一起，女人為了求財，男人為了性，不論心靈還是肉體，雙方都迫切地需要一種依靠，哪怕是暫時的。


據葉先生介紹，他交往過的女人，不論來自哪個城市，開店的還是打工的，隻要談得來，基本上都會上床，不管將來是否真的能夠一起生活。在海外這種特殊的生存環境下，性似乎變得很簡單了，成了兩個孤單靈魂彼此慰藉的一種手段，幾乎擺脫了道德束縛，自然而然地發生、結束。征婚征友固然希望找到一個可以依賴、信任的人，但是卻沒那麽容易，而在這個過程裏，不論男女、不管是非對錯，彼此都是對方語言傾訴、欲望投遞的目標。不存在誰占了誰的便宜，誰虧欠了誰，都在海外困苦的生活中掙紮，或許帶著某種目的走到一起，但發生的一切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寬慰。

海外華人婚姻的分崩離析，大多是因為受不了兩地分居寂寞的痛苦，或者無法承受背叛帶來的傷害，以及跨國經濟利益的分歧；海外華人婚姻的結合，同樣是為了緩解寂寞、減輕彼此的痛苦和負擔，成為彼此的依靠。葉先生說他想找一個女人跟他一起創業，所謂創業其實也就是開店，因為一個青田人如果不能在西班牙擁有自己的店鋪會被其他同鄉、親戚笑話。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主宰海外華人婚姻狀況的不是男女雙方，而是這裏的特殊環境，以及來自家庭、傳統觀念的約束，夫妻間的感情好壞反在其次了。進而，可以說海外華人婚姻的分離是因為痛苦，結合同樣是為了減輕一個人創業打拚的痛苦。

在痛苦中享受

如果海外華人婚姻的結合和分離都是因痛苦而起，那麽婚姻存續期間又是怎樣的呢？現實情況是很多男女在一起同居，都沒有辦理合法的婚姻手續。甚至許多人上一段婚姻的離婚手續都沒有辦好，形成所謂的事實夫妻、“搭鋪”生活。有些華人婦女為對方生下孩子以後，雙方依然沒有通過法律認可的夫妻關係，為今後家庭矛盾的解決帶來極大障礙。葉先生在海島的一個朋友正是這種情況，男女雙方都離過婚，結合以後一直沒辦手續，女方為男方生了兒子，而後夫妻關係破裂，因沒有辦理結婚手續，女方得不到任何經濟補償。

海外華人婚姻是為了創業、共同利益的結合，也是兩個孤單寂寞的靈魂契合。這種狀態注定了夫妻雙方要共同承擔痛苦和責任，在創業的初級階段，形成誰也離不開誰的局麵，而一旦事業進入穩定期，難免又發生徹底的變化，人的自私天性漸漸暴露出來。這與海外華人婚姻形成的初衷不無關聯，不論創業還是緩解寂寞，都是為了讓對方分擔自己的痛苦走在一起，而不是為了給對方帶去、分享什麽快樂，所以一旦這種痛苦在事業穩定之後有所減輕，不再需要對方來承擔自己的痛苦，男女雙方都生出異心，就隻能各自尋找屬於自己的快樂了。

盡管海外華人婚姻存在不少弊端，不幸的婚姻也有很多，充滿了利益糾纏和世俗理念，但這不能改變兩性結合的需要，婚姻關係仍然是海外華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項內容。陰陽調和、彼此支撐是人類的本能，也是天道輪回，是在海外艱苦的環境下男人和女人最基本的需要和選擇。不管經曆多少坎坷波折，從中我們不難看到男女雙方都擁有過的真誠與信賴。海外華人婚姻同時體現出極大的包容性，男人女人們都在承受巨大的海外生存壓力，都在寂寞裏掙紮，而無數中餐館、百元店、食品店、批發倉庫、貿易公司都是夫妻在經營，如果說是痛苦將他們綁在一起，那麽他們獲得的絕不僅僅是痛苦。葉先生最終找到了他的歸宿，也如願以償地當上了老板，與老婆一起經營一家食品店。說到將來的打算，他笑著說希望再開一家店，與妻子各自掌管這兩家，那樣才更自由一些。

自由的時候渴望婚姻，渴望暖暖的身體常駐在被窩裏，渴望一起為事業打拚，等這一切實現了以後卻又開始渴望自由了。希望海外的華人都能在這反反複複痛苦交替的過程中體會到屬於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