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磊的留言:
有時候,我們認為我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是我們的主見。其實隻是我們接受的審美訓練不同而已。
日本的作家大都喜歡青春,死亡和美。我看最近村上春樹的隨筆《我跑步時在想什麽》,跟三島由紀夫很多接近之處,他們都極力挽留青春,鍛煉身體,保持體型。
日本作家說,要死於青春!自殺率是最高的,這也是不同的審美造成的。
吳冠中有句名言,隻要告訴他你喜歡什麽畫,他就能說出,你接受過什麽樣的美術教育。
一個5-9歲的孩子,正是形成審美觀的重要時刻。您的審美觀,我以為是保守的。我們都要明白,明清的時候,中國的徐渭,八大,金農等已經把審美打開得極其開放。
後來徐悲鴻先生用一套西方過時的審美重新教育了我們的人民。讓我們整個國家的審美變得過時,落伍。當然我不否認徐悲鴻有他的曆史價值。
我們的美術教育是寫實的,蘇聯式的,過時的。既不如歐美開放、充滿想象,也不如中國畫精妙。
奇異堡幾乎每一個畫家都是學中國畫出身的,這也是我們能做出不一樣書的基礎啊。假如我們的畫家接受一套過時的美術教育,他們是很難畫好童書的。
我跟你一樣接受了那套美術教育,所以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我想說你的機會環境很好,應該多接觸一下新的美學。
美國藝術三百年,在中國美術館展覽的時候,人山人海,我看了你其他的文章,如果我們倆一起看展覽,你肯定喜歡前100年的,我喜歡後100年的。美學一直在發展,我們不能說讓它停下來等我們,我們應該永遠保持開放的心態,接受新的觀念。
我有一次在音樂學院聽電子音樂會,開始不久,旁邊一個媽媽大怒,什麽亂七八糟的,帶著7歲的男孩憤然離去。
我為這個孩子感到可惜,他將來可能永遠排斥新音樂。
我的回複:
謝謝!受教了!與君一番筆談,有趣、益智。
我在國外生活多年,一個重大收獲就是見怪不怪、學會尊重。我對現代藝術不反感、對現代藝術家有尊重。但當它們以一種理論、主義或權威的麵目襲來時,我會產生一種抵禦和捍衛。
我覺得現代藝術從形式上看起來似乎親民,其實不然,它們和老百姓很遠。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輩,搞現代藝術出人投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現代藝術是少數特定階層人玩的好玩兒遊戲。他們玩的高興、搞得HIGH,我們百姓看熱鬧、看新奇,也挺高興的。但請別塞給我理論。即便是世界最偉大的現代藝術家拍著我肩膀,特和藹可親地和我說,我是為你們而畫、而塑的,我給你們留下多大的想象空間啊,你的想法看法和我不一樣沒事,我不生氣。那我也不上他的當,哈哈。
審美是很感性、很私人的事情。我反正喜歡你(實際上是熊亮)的畫,這種喜歡是一百年也不動搖、不改變的喜歡。我欣賞你畫中的氣質,儒雅中有風骨,冷靜中充滿人文關懷。如果有一天,你不畫了,去雕你欣賞的那個安省美術館前說屁股不象屁股之類的東東,我會不高興、難過的。
再次感謝您的時間!
我的後話:
學校的正麵教育,家長苦口婆心、掏心窩子的說教,對孩子們的影響並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強大。現實很無奈,往往是“歪”的、“怪”的東西,不用教,孩子們到時候一碰到就會了。
美味營養的米飯炒菜打不過垃圾食品麥當勞,優雅的交誼舞打不過亂蹦亂跳(參見我的網文“現代藝術?”)。一絲不苟的傳統藝術能打敗荒誕迷幻的現代藝術嗎?
想到這裏,我竟然有些無能為力的沮喪。作為兩個孩子的媽媽,我希望我的孩子在小時候能學點真功夫,長大後能離毒品、同性戀什麽的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