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裏的鞭炮聲

    兩年前，我回國。臨離開中國前，去天津的一家公墓給我從未見過麵、過逝的公公掃墓。在我們快要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突然聽到鞭炮聲大作。公墓裏怎麽會有人放鞭炮？我四下裏張望。那天不是周末，更不是清明前後，占地廣大的公墓冷冷清清，除了我們一行人幾個人，沒看見到別的什麽人。

    我們走出公墓，上了一輛黑車。開車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上來就說，聽到剛才的鞭炮聲了嗎？我說，聽到了，怎麽回事？

    小夥子說是冥婚，就是給死人成親。剛才聽到的鞭炮聲就是冥婚的婚禮放的。

    小夥子很健談，滔滔不絕地講起來。“新娘”是個年輕姑娘，半年前死的，被人殺死的。“新郎”也是未婚，是三個月前死於車禍。兩個年輕人在陰曹地府相識後，很快就愛上了。“新郎”就給他父親托夢，說自己交上了女朋友，他們要結婚，讓父母去女方家提親。“新郎”還在給他父親的夢中詳細地說了女朋友家地址某某村多少號、描述了女朋友父母的相貌、甚至還有她家裏的格局布置。“新郎”的父親從夢中醒來後，夢中的情形曆曆在目。他就和夫人商量說，咱得去兒子交代的地方走一趟。

    按照兒子給的地址，“新郎”的父母順利地找到女方的家。給他們開門的女方的媽媽長的和他們兒子夢裏描述的一樣。她說，“你們來啦。”好象早已知道他們要來似的。原來，她的女兒也給她托了夢，讓她別出門在家等著，有人會來提親。

    雙方家長惺惺相惜、一拍即合，果斷地迅速地就把親事定下來了。選擇吉日良辰，給兩人結婚成親，把他們相片合成一起，他們的墓合葬在一起。遺憾的是，我沒看到冥婚的那一幕，隻聽到了鞭炮聲。

    開黑車的小夥子住在公墓附近的村裏，長期在公墓門口趴活接送掃墓的客人。他說，他看到的、聽到的生生死死、鬼魅的故事多了去了。他還說，這個故事是真的，因為他知道女方家住哪個村子。

    雖說沒眼見冥婚，但也算耳聽到鞭炮響聲了。一向喜歡故事的我，最後下車的時候多給了司機些錢，還留下了他的電話，請他詳查這個冥婚特別是托夢的真偽。

    我回到了加拿大後，心中還放不下這個冥婚故事。一天，我給千裏之外的那個小夥子打了個越洋電話。電話中，他興奮地告訴我他查到了冥婚新娘的家，故事都是真的。他說，他有個朋友住在大港，知道好多鬼故事。他還說，你回來，我帶你去大港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