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兩張文憑（舊作）

    四年前母親節的舊作，母親節當日刊登於《世界日報》。祝各位朋友母親節快樂！

前不久，看到一則笑話，說的是一個老婦人，千辛萬苦送女兒上了大學。四年後，女兒回家沒帶回文憑，卻帶回一個孩子。從此，老婦就稱呼該孩子為文憑。

大笑過後，突然想起，我也有兩張文憑。我的兩張文憑就是我的一雙兒女，當然，他們不是我從學校帶回來的，而是我在家一手帶大的。作為家庭主婦，有時需要有那麽一點阿Q精神，自己給自己發個獎章或文憑什麽的。

三年前，移民來到加拿大，就開始了家庭主婦生涯，這其中有苦悶，有無奈，當然也有歡笑。在母親節前夕，隻談歡笑，我就講講我的兩張文憑好玩兒的事。

第一張文憑，是我的女兒，現年八歲。

2歲，有一天，她指著我和我先生的結婚照，嘟著嘴不高興。我問，怎麽了？她說，照片上為什麽沒有她，爸爸媽媽為什麽不帶她照相？

3 歲，一次，她翻開相冊，指著她爸爸當年一張在中國科技大學門前，作有誌青年狀的照片說，長大我也去中國科技大學上大學。我心中一喜，忙問，你去中國科技大學學什麽呀？她答，滑滑梯。那時，滑滑梯是她的最愛，每次滑滑梯都象是第一次玩滑梯時那樣興奮，即便是隻有她一人在玩，也是爬上滑下，一路小跑，一秒鍾都不停歇，象有人和她搶滑梯似的。

4歲，我們帶她去香港旅遊。臨行前，她很得意地告訴她幼兒園的小朋友和老師，爸爸媽媽要帶她去香港，香港那個地方嘛，特別的香。

5歲，我們全家移居加拿大。一天，她指著一大片綠草地對我說，加拿大就是大，很多地方加拿大人不要了，就種上了草。

6 歲，聖誕節來臨前，她顯得有幾分擔心，擔心聖誕老人不能帶禮物給她。因為我們那時住的是公寓，沒有煙囪，又是深夜，聖誕老人進不來。我安慰她，我們公寓的管理員是很好的人，他一定會等到半夜，為聖誕老人開門的。第二天一早，送她上學，還湊巧遇到了管理員，她好心提醒管理員不要忘了夜裏開門的事，說的管理員一頭霧水。

7 歲，又是一年的聖誕節日，她大概在學校聽到了什麽有關聖誕老人的“風言風語”，她說，聖誕夜她不想睡覺了，想等聖誕老人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聖誕老人，還說聖誕老人怎麽能在一夜之間給那麽多小朋友送禮物呢？我告訴她，聖誕老人有好多助手，他們和聖誕老人一樣，穿一樣的衣服給小朋友送禮物，隻要你乖乖睡覺，聖誕老人一定會給你帶來很好的禮物。她想了想，決定還是要考察一下，她放了一碟餅幹和一杯牛奶在門前說，如果餅幹和牛奶被吃了，說明聖誕老人來過了，如果沒吃，說明聖誕老人沒來，是假的。布置完畢，才放心地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手捧空杯，歡快地地宣布，Santa真的來過了，他吃了我留給他的牛奶和餅幹，語氣裏還有一點如釋重負的快慰。

哪位聖誕老人吃了她的牛奶和餅幹，聰明的你，一定猜到了吧。

8 歲，她的中文顯然不到8歲的水平。一天，她聽童話故事磁帶，她聽的是“魚夫和金魚”的故事，裏麵提到小心眼的魚夫老婆。小心眼兒，前綴小字，女兒認定是個好詞，就想用在自己身上。她跑過來向我先生和我宣布，“爸爸媽媽，我是小心眼兒，你們是大心眼兒。”我趕忙給她解釋何為小心眼兒，小心眼兒不好。女兒聽罷宣稱，“那我是大心眼兒，你們是小心眼兒。”我忍住笑，又如此這般講解一番，大心眼兒也不好的道理。誰知，她緊接著又語出驚人地堅稱，“那我就是沒心眼兒。”

心眼兒一詞把她鬧糊塗了，我家也多了一個經典笑話。

第二張文憑，是我的兒子麥麥，現年兩歲。

1 歲，麥麥開始辨認東西了，一天，他指著他的吐著紅舌頭玩具小狗的舌頭，“哦，哦”，仿佛在問，這是個什麽奇怪東西？我告訴他，那是舌頭，我還伸出舌頭，讓他看了我的舌頭，姐姐也請他參觀了她的舌頭，他頗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我問他，麥麥你的舌頭呢？我滿懷信心地等待他的正確答案，隻見他，不慌不忙彎下腰，慢慢地趴下，向床底下找起舌頭來。

姐姐很愛玩捉迷藏，偏愛的角色是藏。一日，我帶麥麥去找藏好的姐姐。“麥麥找找姐姐，看姐姐藏哪了，”我說。麥麥得令，躊躇滿誌，直奔姐姐睡的床，掀開床單一角。。。

2歲，麥麥常常模仿姐姐，一日，姐姐請她安靜點別吵，做了個“噓”，一隻食指放在鼻上的手勢。麥麥立即學會了，隻是稍加改動，他的食指不是放在鼻子上方，而是按住一隻鼻孔。

一天，我覺得有點累，我躺在沙發上小憩一會兒。麥麥在我不遠處玩玩具。我幾乎睡著了，突然覺得有人推我，原來是一臉嚴肅的麥麥，他對我說，“噓”，而且是一隻食指按住鼻孔。

還有一天，我在網上看到了一個很好玩兒的笑話，在飯桌上講給全家人聽。笑話的大意是，一個中國留學生剛到美國，在學校登記注冊時，他打了個噴涕，秘書對他說，“God bless you”（上帝保佑），他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同時意識到自己的英語很糟，於是發奮學習英語。第一個學期末，因他是TA，教授找他商量如何給學生出考題，教授說的英語他全聽懂了，他頗為沾沾自喜，心想，所說的轉折關鍵點（turningpoint）來了。突然，教授放了一個很響的屁，該留學生脫口而出，God bless you。

我的笑話講罷，引起一片笑聲，麥麥也哈哈大笑。我相信他聽懂了這個笑話，因為從那以後，不管他是打噴涕，打嗝，咳嗽還是放屁，他都會笑眯眯走到我跟前，等我說上一句God bless you，才滿意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