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魯豫戰場上的“哥薩克騎兵”(續五十三) [王外馬甲]
(2007-02-01 10:00:53)
下一個
騎兵團全殲偽二十二團,俘虜團長以下七百人,繳獲迫擊炮兩門(有一門是壞的)、輕重機槍四十一挺以及其他大批軍械物資。有意思的是,騎兵們追擊逃敵的時候,擔架隊也揀到了一門迫擊炮,那時候民兵繳獲是有獎勵的,他們把戰利品上繳,從軍區領回一萬元冀南幣,高興得不得了。說是一槍沒放就能有豐收,真是打心眼裏喜歡八路軍騎兵。
精銳嫡係全軍覆滅,孫殿英傷心得抱頭痛哭。孫老殿先後經營過三個骨幹團,頭一個是四十一軍時期的,33年長城抗戰在赤峰打光了,事後被何應欽取消番號;第二個是新五軍時期的,42年初太行山抗戰時在林縣被日軍包圍,部隊沒了、帶隊的師長劉月亭也被俘虜(後來叛變投敵);而第三個,就是“和平救國軍”時期的這個偽二十二團。
孫殿英曾經多次提醒楊明卿:二十二團是用來保命的,不能輕易派出去。可楊副軍長覺得他和賈席珍關係實在夠“鐵”,不下大力氣幫忙不好意思,於是就瞞著軍長調動部隊,結果,朋友沒救成還把兒子搭上了。據說,楊芝侖下葬的時候,老孫跑到靈堂哭幹兒子:“芝侖啊,這事要怪你爹呀,是他不聽我的話呀……”,把楊明卿臊得想自殺。
偽團長王鴻勳被俘以後,得知攻擊他的八路軍隻有一個騎兵團,十分驚訝,連說:“貴軍指揮靈巧、士氣高昂,騎兵英勇神速,兄弟實在佩服”。
據他交代,二十二團行進途中,首先是前衛營感覺到了異常。當時正是春季農忙時節,楊芝侖卻發現徐營、小營附近悄無聲息、一片沉寂,再看西北方向,地裏有農人勞作、村口有雞鵝覓食,於是決定先行占領秦辛莊,待穩固陣地之後再派部隊搜索前進。沒想到八路軍反應很快,立刻展開進攻,使他們的計劃沒能得逞。
先頭部隊被趕出秦辛莊之後,王鴻勳判斷,騎兵單獨作戰不可能有如此膽量和戰鬥力,自己麵對的肯定是九分區的幾個主力團,於是立即下令撤退。他考慮到滑縣方麵留守兵力不多,在八路軍的追擊下,進攻部隊可能會跟著撤退部隊突破防禦、打進縣城。為“保護副軍部的安全”,就決定舍近求遠、向浚縣方向的日偽軍靠攏。直到這時候,王團長仍然對自己的戰鬥力很有信心,也對日軍的救援抱有希望。他覺得跑上幾十裏路應該沒問題,結果才走了大約十八裏地,就被八路軍騎兵消滅幹淨了。
李庭桂政委說:“王鴻勳很狡猾,從戰鬥情況上看,這股敵人也是有戰鬥力的。但他們是偽軍部隊,注定經不起人民鐵騎的巧打窮追”。
其實,王鴻勳並不聰明。他沒有想到,在45年5月的抗戰局勢下,日軍大勢已去、隻圖自保,偽軍人心渙散、各謀出路,誰也不會為救助這支“私家嫡係部隊”而拚命;反過來,八路軍經過局部反攻戰役的磨練、經過大規模正規化整訓,部隊精神麵貌、政治素質和軍事技能都有了極大提高,正是枕戈待旦、士氣高昂的時候。此消彼長,楊明卿、王鴻勳卻還用老眼光判斷戰場形勢,焉有不敗之理?
騎兵團把俘虜送到軍分區。當時,冀魯豫軍區正在做孫殿英的統戰工作,經過研究,八路軍釋放了偽團長王鴻勳和其他一些被俘軍官,還把楊芝侖、李興川的屍體也用棺材送了回去。孫殿英對王團長依然重用,可他的那支看家寶貝部隊卻已經不複存在了。
騎兵團的戰績得到了中共平原分局、行署和軍區的表彰,地委、專署、軍分區也組織各種活動慰勞騎兵團,人民群眾殺豬宰羊迎接凱旋的戰士,在地方政府和民兵的幫助下,受傷的軍馬也得到了較好的救治和補充。
更重要的是,薑莊之戰沉重地打擊了日偽軍的士氣。幾天後,孫殿英派人向八路軍“道歉”,不但從豫北撤走部隊、撤消了設在滑縣的副軍部,還把他那“不懂事的兄弟”楊副軍長也被免了職。這麽一來,豫北殘留的各路偽頑失去了主心骨,有的放棄據點、龜縮到縣城裏,有的趕緊派人向抗日政府聯絡示好,有的幹脆就把帽子一丟、請求八路軍收編……日偽軍收縮到縣城一隅,共產黨在各鄉鎮暢通無阻。
衛河沿岸的交通路口雖然還有部分敵人據點,但在八路軍的震懾下已是惶惶不可終日。民兵運送物資,大白天的就敢從炮樓前麵過,婦救會還組織大姑娘小媳婦唱歌喊話,教訓偽軍們——
(領唱):混蛋王八當漢奸~~
(齊唱):當漢奸就是臭走狗!
(領唱):走狗能有啥下場~~
(齊唱):頂多啃幾根剩骨頭!
…………
老百姓又唱又叫罵了個夠,炮樓裏的偽軍回話說:“請八路多批評吧!我們也是沒辦法,家裏人被日本看住了,混口飯吃呀。你們有啥指示,弟兄們一定照辦就是”
“喂,過路的朋友走好啊!走完了嗎?走完了讓我們放幾槍,糊弄日本的,你們多原諒吧”。
然後就朝天上打槍。
薑莊打援,騎兵團排以上幹部陣亡一人,重傷兩人;二營四連犧牲十人、負傷十九人、損失戰馬三十四匹;五連傷亡十二人,戰馬損失七十多匹,不得已當了兩個月的步兵。
劉大爺右胸中彈,當時流了很多的血、以後留下很深個坑。他頭部的傷勢看起來很嚇人,其實主要是因為撞擊造成的淤血腫脹,多敷幾次藥就好了。那敷料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做的,金黃色黏糊糊,塗得滿腦袋都是,難怪夏武傑說他的頭象南瓜。
劉排長能睜開眼的時候,看見夏武傑躺在他旁邊的床上。這小夥子在衝鋒時把腿摔斷了,雖然左腳打著繃帶夾板吊得老高,精神卻是十分的好,張牙舞爪、咿哩哇啦地說個不停,薑莊打援戰鬥的情況全是聽他講的。
大劉一開始還弄不懂他的話怎麽那麽多,可過上幾天自己也明白了:外邊是春天裏來百花香,自己卻躺在床上不能動,不找人閑聊天又能幹什麽?
傷員住院的這個軍區三所,實際上就是軍郵隊旁邊的那個休養所,大劉等於是離開半個月又回來了。當初在軍郵隊的時候,他很少到休養所來,因此也不認識什麽人,有天躺在病床上和小夏找不到話說了,就想起魏二民,托人把他叫來。
魏二民果然水平高,他一進屋,這病房就成了個小俱樂部,叮叮當當、嘻嘻哈哈地弄得隔壁的病友和路過的護士都來看。有個小護士也站在門邊咯咯地笑,大劉覺得她有些麵熟,想起就是在濮水邊洗衣服的那位,卻又記不得她姓什麽了,於是就搭訕著問:“同誌,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蔡誌蘭”,小蔡護士顯然沒認出大劉。
“她叫菜籃子!”,夏武傑得意地揭發。
“你們願意,叫我菜籃子也行”,小護士倒是挺開朗。
魏二民這時也認出小護士了:“哦,你是貴州遵義的!”
“你怎麽知道?”
“你忘了?前兩年我見過你的。想想看?在什麽地方……” 魏二民正準備拿出他那一套江湖騙術繼續忽悠,卻見小蔡臉色突變、眼眶紅紅的跑了出去。這到底是說錯什麽話了?大家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
趕緊把休養所周所長請來詢問,才知道蔡誌蘭原本是個愛國學生,年紀很小就離家參加抗戰,前幾年在國民黨軍隊,進過集中營、吃了不少苦,所以提到以前的事情難免會難過。“不過,沒關係”,周所長說:“小蔡同誌哭起來快笑起來也快,過一陣就好了”。
真是這樣,幾個人還在商量如何賠禮道歉,小蔡又跑了回來,指著老魏和大劉咯咯直笑:“騙人的,我想起來了,你們是軍郵隊!”。
這以後蔡誌蘭就經常到大劉的病房裏來,有時還把家裏情況和自己的經曆講給大劉聽。她依然還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病房裏也因為有了這女孩的情緒,變得生動起來。
劉排長和夏文書很長時間都弄不明白,為什麽很多人都住大病房,而他倆卻住在這比較安靜的小房間裏?小蔡說:“這是給高級幹部和立功傷員的休養房啊!”
“我們立功了?誰說的?”
“咯咯咯,自己立了大功都不知道,真傻”。
小護士覺得和兩個傻瓜在一起聊天也挺開心的。
躺了半個月,劉大爺能夠起床走動了,可鄰床夏武傑的腳卻依然吊得高高、動彈不得。眼看著先前要死不活的大劉如今四處轉悠,始終精神氣十足的小夏簡直嫉妒死了,發誓說下次打仗寧願傷腦袋也不願意傷腳趾頭。
能走動就能看見更多有趣的事情。休養所裏有傷號也有病號,休養員也來自各個單位,有的軍事幹部在遊擊戰中把生活規律搞顛倒了,白天睡大覺、夜晚來精神,天一黑就點起油燈邀人下棋打撲克。可是玩不了一會就要到院子周圍轉悠一圈,回來以後還嘀咕:“邊上沒崗哨,心裏不踏實”。
醫院規定,所有休養員都不許帶武器,這是為防止有誰情緒激動或者腦筋糊塗,擦槍動刀的發生傷害事故。可偏偏就有個病號不習慣,他在敵後作戰時間長了,非要摸著槍才能睡著覺,折騰了好幾天都改不過來,最後沒辦法,隻得弄了把榔頭墊在枕頭底下,他握著那鐵疙瘩立刻就打呼嚕了。
六月中旬,騎兵團政治處周家鼎主任帶隊到軍區學習,順便到三所探望傷員。
周主任通知大劉:因為一營長黃斌和一連長匡永盛調到軍區工作(後來,他倆跟隨林彪去了東北),組織上決定由四連二排劉排長調任騎兵團一營一連連長,一連(黑馬連)是個有著光榮傳統的紅軍連隊,希望他能帶領紅一連把革命榮譽發揚光大。
當連長不當指導員,這事挺符合大劉的心思,他心裏高興就想著要歸隊,周主任見他身體恢複得還不錯,也同意回頭派通信員來接。騎兵部隊流動性大,如果沒有人接應的話,找到駐地很不容易。
說到通信員,周主任還講了個有趣的事:薑莊戰鬥後,團裏給“公雞”也記了功,因為大劉不在,李樹茂就把戰馬騎上了。前些天團裏宣布了一營一連長的任職命令,一連的通信員小吳立刻跑到二營去拉馬。這小吳是剛從公安大隊分來的新兵蛋子,年紀不大膽量可不小,他直接找到李樹茂說:“把我們連長的馬還給我”。
李樹茂愣了好半天才明白是怎麽回事,笑著說:“這可是匹灰馬,你們一連的戰馬應該是黑色的吧”。
“黑不黑的我不管,反正這是我們連長騎著立大功的馬”
新任一營營長張存有(49年犧牲)正好從旁邊經過,於是就拉他來當仲裁,張營長評判道:“說是灰馬不錯,說是淺黑也可以”。
“你這指導員真夠滑頭的”,李副營長哈哈一樂,把“公雞”給了小吳通訊員。
張存有是大劉在二連當戰士時的老指導員,偏袒部下當然是情有可原,可實際上,李樹茂自己也樂意把“公雞”送給劉連長。
李副營長不愁沒有戰馬,打二十二團繳獲了敵人團長的坐騎,那也是匹好馬,從鋼印上看曾經是日本軍馬,灰色底子帶著白色斑點。聽說它原來的名字叫“軍長”(因為孫殿英軍長是個大麻子),李樹茂就決定沿用老稱呼。於是,這以後宣傳隊有了個新段子:“李樹茂,裝備好,營長騎著軍長跑”。
過了兩天,通信員來了,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夥,背著駁殼槍、挎著大馬刀,全身上下公文包、挎包、水杯、手榴彈掛得琳琅滿目,一看就知道是個新兵。騎兵的馬刀比較長,真要挎在腰上就會拖到地上去,非得用手提著才行,所以一般老兵都是把這些東西搭在馬鞍上的,隻有剛上馬的新兵、愛顯擺,才會全部披掛在起來。
小夥子的名字挺文雅,叫吳立然,可做派卻象老行伍,見麵熟,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好似個受黨教育多年的大幹部。一二三四、甲乙丙丁,開口就是一大通,弄得劉連長直納悶:這小家夥到底是什麽來路?
通信員把上級的命令傳達完畢、攜帶的文書交代清楚,然後就表決心談計劃抒發革命理想,最後問:“首長還有什麽指示?”。
沒指示。大劉心說,能講的都被你講完了,我這個連首長還有啥好指示的。
“要是現在沒任務,我想回家看看我娘,可以麽?”
“可以的,反正今天走不成了,明早回來就行”。
吳立然一溜煙走了,夏武傑拍著巴掌大笑:“這小孩真是個人物!不當政委可惜了”。
過了不久,小吳又陪著母親來到休養所。和老人家一交談才知道,吳立然的父親是個參加過京漢鐵路大罷工的老黨員,很早就犧牲了,留下孤兒寡母在鄭州艱難度日。40年,聽說豫北來了共產黨,母親就帶著子女一路跋涉來到根據地,三個孩子先是由組織上安排在學校讀書,後來都參加了革命。現在,老人家在被服廠、大女兒在兵工廠,老二就是吳立然,還有個小女兒在行署電台工作。
到這時候,劉連長才明白為什麽小吳說話顯得挺有水平,敢情真的是受黨教育多年啊!
吳家的住所離休養所不遠,老人一定要請連長到家裏坐坐,百般推脫不掉,隻好答應晚上過去聚一下。
根據地實行供給製,大家的津貼都十分微薄,請客吃飯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劉大爺不希望別人破費。當時他比較“富裕”,一是津貼發下來了,二是這段時間沒在連隊吃飯,節餘了些“夥食尾子”,再加上部隊給傷員的營養補貼,這些錢剛由通信員帶來,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於是找到了魏二民,托他采辦了一隻雞、一條魚,又買了些麵粉小米什麽的,估計時間差不多就出發了。
到了吳家,門開著,灶上擺著千層大餅窩瓜菜饃,卻一個人影也沒見,莫名其妙等了好一陣,一家人才滿頭大汗的回來。
原來,吳立然的妹妹下班回到家,對二哥牽回來的戰馬產生了興趣,小姑娘鬧著要學騎馬,當哥的教了幾招覺得效果還不錯,就放她自己出去遛遛。騎馬沿著河岸走,春風得意馬蹄疾,眼看前麵有棵垂楊柳,小姑娘一哈腰低下頭,意思是別讓樹枝刮破了臉。誰知道,這“公雞”是受過嚴格訓練的,騎手一拱背,它還以為是要加速,立刻撒開蹄子狂奔起來。小女孩哪吃得住這個勁頭,三兩下就被甩在了河灘上,爬起來一看,人沒事,可是馬兒卻不知跑到哪裏去了,隻好哭哭啼啼回家報信。
家裏人一聽全急了,小吳通信員跳著腳嚷“那是我們連長立過大功的戰馬!”,於是大家顧不上做飯,都跑出去找馬。好在根據地幫忙的人多,找了快兩個小時,總算把“公雞”帶了回來。
惹事的“罪魁禍首”是個十五六歲、眉清目秀的小丫頭,犯了錯誤似乎倒也滿不在乎,拉著八路軍連長看了看、又去觀察魏二民,忽然指著他說:“我認識你,你是那個賣柿子的!”。這個結論真是出乎大家的預料。
原來,魏二民每次到山區出任務,回來總要捎帶販運點山貨(要不然,大煙錢從哪裏來),他怕在軍區遇到熟人,總是跑到行署附近擺攤,賺那些愛吃零食的小姑娘們的零用錢。劉連長得知內情之後哭笑不得:“魏二民,你就不能少丟人現眼一點呀”。老魏卻是樂嗬嗬的:“買賣人童叟無欺,這位是老主顧了,鄙號下回準保奉送一打上等的柿餅”。
回過頭又見到吳立然的姐姐,大劉和老魏都樂了:“這不是濮水河邊那位勇敢的小軍工麽”,熟人見麵,小吳軍工也很開心,趕緊跑到休養所,把小蔡護士拽到家裏來了。
這下子大家全沒了拘束,吃飯聊天氣氛十分愉快。魏二民對大劉說:“想想看,三年前你受傷的時候,我背著你東躲西藏,聽見槍聲就得鑽到墳包裏,最多隻能有幾個螞蟻長蟲陪著你養傷。現在可好,小病房住著、小護士伺候著、小通信員帶著、雞肉魚湯滋潤著,形勢真是大變化、形勢越來越好啊”。
大家都說是呀,眼看快要勝利了,苦日子就要到頭了。
吃完飯,小吳軍工和小蔡護士幫著大娘做針線活——那時候被服廠的任務重,鎖袖口、釘鼻紐之類的工作都要帶回家接著幹——大家圍坐著聽老魏講江湖典故、聽小通信員和他妹妹談論國際國內形勢。
小吳妹妹的“電台工作”其實就是聽收音機,先把廣播內容記錄下來,然後再刻上蠟紙印成小報。魏二民逗趣說:“這工作舒坦呀,每天守著戲匣子聽大戲”,小電台把嘴一撇:“我們才不聽戲呢,我們收聽中央精神和重要社論”。
到底是收聽重要社論的,不僅講話的時候高級名詞一串一串、還能大段大段地背誦黨中央的指示。當然也有卡殼的時候,實在想不起來了,就把小臉一板宣布:“後麵的內容保密!”。
大夥全樂了:“收音機裏都廣播了,保的哪門子密?”
高興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前線。
吳家的人都來送兩位騎兵,小蔡護士也來了,當時大家都覺得小護士對八路軍連長有點兒那個意思,小“電台員”還直對大劉做鬼臉。可是,誰也沒能想到,五年以後,正是這個滿臉稚氣的淘氣小姑娘自己,最終成為了大劉局長的妻子。
姻緣這東西啊!真是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