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城”與“搞文革”
作者:二林
2010-10-2
近日讀了一些“反思”的博文,不由得也想發些議論。人各有所思,各有所想,權當是一種發泄吧。
現代人提起長城都習慣說那是中華民族的驕傲、世界第7大奇跡……,一通讚美之詞,決不憐惜。為保護這世界文化遺產,聯合國給發了“世遺”的牌牌,國家專門立了法,還成立了專門的保護協會,等等,不一而足。可以說沒人對此提出什麽反對意見,發什麽非議。即便有些不同意見,也會被海潮般的口水淹沒。
可在講述曆史時,說到修長城的始作俑者——秦始皇,這可是其暴政之一。絕對的。不是有人還編出個夫妻相差幾百年的孟薑女哭長城的故事嗎。實實在在的是,幾十萬民工用極原始的生產工具、有些是在極險惡的地質、自然環境下,創造出了這個人工奇跡的偉大工程。但這對那個時代的民工,以及後來的漢及至明長城的建造者們來說,從事它都是一場苦難與惡夢。後世對它怎樣的讚美與褒揚,與他們的生命所經曆的都無意義了——他們為之付出血汗以致生命,即便不死,有生之年也不會得知它會有永恒、久遠的美譽。換個角度講,就是這個偉大的工程、世間奇跡是用建造者的生命為代價創造的。曆史就是這樣殘酷,沒有這樣的代價,就不會有這個奇跡。這樣看,奇跡隻是留給後人的,與當事者無關。
我看“搞文革”與之十分相似。當然,修長城,損害的是民工。搞文革,損害的是精英。
親曆者中不是有人《決議》那是浩劫嗎?始作俑者同被稱為“獨裁者”,在他錯誤的理論指導下,對形勢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以錯誤的形式發動了一場錯誤的運動,造成了我們中華民族的十年浩劫,貽誤了一代人的青春,更使國民經濟瀕臨崩潰,“災難”之大不遜秦皇所為。
為撥亂反正,引導全民開展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大討論以否定之。於是有了“貓論”、“不爭論”、“摸石頭過河論”、“先富論”等等“有中國特色的”先進理論為指導,並且還靠出賣前人勒緊褲帶、嘴中扣食積累起的國企財富家底;將本無內債、外債的“貧窮”國家,改革成每年以發行數萬億債券度日的“富國”;將斷子絕孫的方式聚斂的物質財富等等,作為“輝煌成就”來證明其理論“真理”在實踐中的正確性。
看來,《實踐論》的作者在有生之年真應該兌現自己修改或重寫兩論的想法,以正視聽。好在“百姓心中有杆秤”。人們看到的實踐結果是:這場錯誤運動的發動者早年在“錯誤理論指導下”發出的種種警告,都被x理論實踐一一驗證了:“貓論”讓共和國的 “工農聯盟”這個基礎讓位給了“精英”;“不爭論”從憲法中抹去了公民言語、罷工的權力(在資本主義國家憲法中都保有的權力,在“改革後”的“人民當家作主”的共和國憲法中卻沒有了!);“摸石頭過河論”和“不爭論”讓四項基本原則在實踐中丟了社會主義的路;“先富論”硬是在消滅公有製的基礎上培育出一個新生的官僚資產階級,創造了中國領先世界的基尼指數!奇怪的是,被指責為貧窮、瀕於崩潰的時代,經濟發展速度卻高於“輝煌的新時代”。有人做了改革前三十年和後二十年的統計對比:
名稱 |
1949 |
1952 |
1978 |
1995 |
年均增長率% |
49-78 |
78-95 |
工農業總產值指數 |
56.5 |
100 |
779 |
3303 |
9.47 |
8.8 |
鋼鐵(萬噸) |
15.8 |
135 |
3178 |
9153 |
20.1 |
6.4 |
煤炭(億噸) |
0.32 |
0.66 |
6.18 |
12.12 |
10.7 |
4.04 |
糧食(萬擔) |
2264 |
2378 |
6095 |
8902 |
3.47 |
2.25 |
棉花(萬擔) |
44.4 |
130.4 |
216.7 |
434.1 |
5.61 |
4.17 |
肉類(萬噸) |
338.5 |
856.3 |
3692 |
|
3.63 |
|
石油(萬噸) |
12 |
44 |
10405 |
14764 |
26.3 |
2.07 |
而文革十年工農業總產值是:
文革十年統計
資料 |
工農業總產值
(億元) |
農業總產值
(億元) |
工業總產值
(億元) |
1965 |
2235 |
833 |
1402 |
1966 |
2534 |
910 |
1624 |
1967 |
2306 |
924 |
1382 |
1968 |
2213 |
928 |
1285 |
1969 |
2613 |
948 |
1665 |
1970 |
3138 |
1058 |
2080 |
1971 |
3482 |
1107 |
2375 |
1972 |
3640 |
1123 |
2517 |
1973 |
3967 |
1226 |
2741 |
1974 |
4007 |
1277 |
2730 |
1975 |
4467 |
1343 |
3124 |
1976 |
4536 |
1378 |
3158 |
(以上兩表均摘自惲仁祥《評x“國民經濟崩潰”論》。惲仁祥:原國防科委情報所核心組組長,四屆全國人大代表)
事實勝於雄辯。還用說什麽嗎?
7月26日電視裏經濟台有個報道,說近年中國奢侈品消費成爆發式增長,將成為世界最大的奢侈品消費市場。與之對應的另一社會場景,是我們從媒體上看到的失去人身自由、如奴隸般從黑煤窯中爬出來的農民工,和用麻袋裝錢在北京搶購住房的黑窯主。建議大家去看看《中國農民調查》(人民文學出版社2004年1月出版)。從中或許能理解人均收入這個概念是多麽沒有實質意義,它掩蓋的是巨大得驚人的貧富差距!反映這個差距的基尼指數,中國已經遠遠超過了美國。近日報載,當前的就業崗位70%以上來自民企(為掩飾私有資本性質的講法),同樣有統計資料和報道,我國GDP70%以上是民營經濟創造的。我們都知道一個哲學概念,事物的性質是由事物的主要方麵決定的。而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那麽,我們該怎樣認定當今這個社會的性質呢?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承認不承認,“文革”並沒有結束,結束的隻是毛澤東領導的“文革”。現在人們對社會問題的思索就是明證。
資本主義經濟體製在歐洲得以確立,經過了一二百年,而資產階級思想文化取得統治地位則經曆了更為長久的時間。列寧講(大意):千百年來在千百萬人頭腦中形成的舊的習慣勢力才是最可怕的。與這樣的舊勢力作鬥爭必然是長期的,艱苦卓絕的。從這點講,我個人認為,毛澤東發動的“文革”失敗在兩點上:一是欲將一場長期的、艱苦的、漸進式的、必須是全民參與的、史無前例的文化革命運動以激烈的方式畢於一役(或幾役),這違背了文化發展的教化作用的客觀規律;二是他發動這場革命所必須依靠的兩方麵力量(幹部與群眾),都與實現他的目標所應具備的政治素養有相當大的差距,甚至是矛盾衝突(主要是幹部方麵)。況且,社會主義革命在人類曆史上是人們首次以自覺的行為來改造社會,從十月革命至今仍不足百年,人們仍在探索中前進。即便如此,它大大高於資本主義發展的經濟建設速度,已表現了其強大的生命力。然而文化、意識的建設卻不可能與之同步,社會主義社會的、新生的領導階級——無產階級,不可能在思想、文化上已經成熟,它的幼稚與舊勢力的強大,在這種反差中進行的思想意識交鋒,失誤與一時的失敗在所難免。
可以肯定的是,無產階級建設社會主義必然要創造自己的文化,從這個意義上講,發動“文革”是沒錯的,錯的僅是方式方法和時機。毛澤東在古稀之年發動這場革命,並非是他“不識時務”,他是要在有生之年,以這一搏打碎人們對“共產黨”這塊牌子的迷信,教人們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假馬列,真修正,假革命,真複辟,舉紅旗,反紅旗)。以一代人的“代價”,喚醒習慣聽命於“天子”、等待英雄救世、不善獨立思考的人們,將最強大的民主觀念教給人民(我國思想文化界對文革的研究遠遠落後於國外。歐美一批研究“文革”的學者,對“文革”所包含的民主意識無不震撼,慨歎是西方民主無法企及項背的)。而這正是中華文化中最為缺乏的。毛澤東的“文革”撒下的獨立思考、大民主意識的種子,在人民中間開花結的“果”,是在坊間、在網絡、在人們的指尖、在百姓口中傳播延續。人們敢於對時政、對腐敗、對官僚主義作風、對種種弊端發出嬉笑怒罵,無不反映了文革對人們思想意識解放、改造的成果。所以說,文革沒有結束,隻不過它不再是誰人發動、領導的,是滲透在人們思想意識中的,是任何《決議》也阻止不了的。毛澤東的“文革”勝在了這裏——讓人民學會思索,真正理解“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作為生逢“文革”時代的人,真的很像修長城的民工,“賠進”了個人生命年華,卻得不到隻有後代才可能知曉的輝煌和收獲。其實,按當年的高等教育資源,就是沒有“文革”,有多少人能進大學,又有幾人能成“導彈之父”、“衛星之母”呢?現在詛咒那個時代的人,未必沒在那個時代喊著“萬歲”、“打倒”的口號成為裹挾他人的“潮流”。當現實的潮流改變了方向時,怎麽就都成了“受害者”?殊不知作為那個時代的親曆者,自己也應該為那個時代承擔些什麽嗎?“知恥者近乎勇”。我們當學會不再隨波逐流,審視曆史時也要審視自我,總結過去,學會用自己的頭腦進行思索。別讓自己成為“劉少奇式悲喜劇”的製造者。
逝者如斯,無法改變,可確定的是,“史無前例的大革命”不可重演,但值得我們從曆史的角度,而非個人生命的角度去深思。交響樂的主旋律並不總是喧囂嘹亮的小號,低沉渾厚的貝斯往往更震撼心靈,傳得更遠。我們思索是要尋找曆史發展的脈搏,而不是為附和“時尚”的噪音。珍惜自己的曆史吧,作為親曆者,我們至少可以驕傲的說:無產階級文化革命的曆史是從我們這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