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萬水走遍

序

高中的時候 , 讀完三毛的 << 撒哈拉的故事 >>, << 萬水千山走遍 >> 等 . 不僅僅為那異國的風情和文化而吸引 , 更是為三毛的勇氣而讚歎 , 隻恨不得自己也輟學回家 , 開始萬水千山走遍的夢想 .

那時的我外表看上去是好好學生 , 不象是作出什麽叛徑離道的事兒的主 ; 其實 , 內心恨不地自己象一條流浪狗一樣自由自在 . 在這離經叛道的心和青春期荷爾蒙的搓使下 , 做出了一件至今想起來也心跳不已的事 .

高二的暑假 , 我約我們班兩個女生和我一起去軲牛降玩 , 要在高三之前給自己一個放縱的機會 . 那兩個女生被我給唆使的也失去了頭腦 .

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 , 在放假前商量好時間 , 就各自回家了 . 暑假過了一半的時候 , 蘭如約到我家來 , 然後我告訴我媽 , 我們一起要到另一個同學家去玩 , 大概要不 4, 5 天才回來 . 放假在家呆了一個多月了 , 估計媽媽也夠煩的了 , 沒費心機就得到首肯 . 我趁媽媽不注意偷了秋褲和薄外套放在我的行李袋裏 , 後來證明這是英明之舉 . 和蘭一起出發到紅家 .

紅家住在離牯牛降稍微近一點的地方 . 到了她家用的是什麽借口能讓我們仨一起出走 . 我都忘了 . 隻記得我們三睡在一起商量 , 這誰也沒去過的牯牛降到底怎麽走 .

牯牛降是黃山山脈向西延伸的主體 , 風景秀麗 , 尤為神奇的是秋高氣爽之時，峰頂常有碩大的圓弧狀七色光環浮現，隨風漂動，此稱“佛光”，為牯牛降景觀一絕 .

那時候牯牛降沒有開發 , 沒什麽人去過 , 也沒有通車 , 沒有旅店 . 一切原始狀態 . 當時誰也沒注意到這些 , 隻是一心一意要去牯牛降 , 根本沒意識到吃什麽 , 喝什麽 , 住在哪 , 有沒有虎豹豺狼的 . 那股執灼的不知天高地厚精神不知是從哪來的 .

想來想去 , 紅說我們班一個男生 , 他家住得離牯牛降最近 , 他可能知道 . 我們打定主意要去找他 . 紅從家裏帶了點米 , 鹹菜和火柴 , 準備做路上的幹糧 , 我們隻想到的不餓肚子 , 後來才發現 , 需要的遠不止這些 . 一行三人到了冒昧地來到毅的家 .

到毅的家時 , 是下午 . 到村口問了路 , 好心的人把我們領到毅家 . 家隻有他媽媽在 , 毅正在山上幫他父親伐木 . 後來才知木材就是他一年的學費了 . 不知是鄉裏人好客 , 還是毅的媽媽從我們三人中看到了未來媳婦的影子 , 或許都有 , 毅的媽媽熱情接待了我們 , 她沒有覺得我們的唐突 , 給他們帶來了不便 .

晚飯的時候 , 毅和他父親帶著滿身的灰塵和疲倦回來了 , 見到我們有點羞澀的樣子但沒有驚奇 . 原來三個大姑娘到他家的消息 , 在小小的村莊裏早已傳開 , 老遠在村口 , 就有小孩子告訴他了 .

毅的媽媽給我們做了豐盛的晚餐 , 我老忘不了他們家沒有米粒的濃粥 , 和毅的媽媽看著我們滿眼睛的笑 , 我至今都難忘 . 可能是鄉裏的母親對讀書的女孩子的一種欣賞一種欽佩 , 能和兒子一起上高中的女娃娃可是不簡單了 , 他們的兒子是村裏唯一去縣城讀高中的呢 . 毅的爸爸也是樂哈哈的看著我們 , 很樸實很讓人覺得溫暖 .

吃完飯 , 我們把我們的來意告訴毅 , 讓他幫我們 . 現在想起來就跟綁架一樣 , 都到這份上 , 人家還能說不行 . 他把我們的來意告訴了他的父母 , 隻聽見他的父母用鄉言告訴他一些事情 , 我沒有完全聽懂 . 後來才知，是人家把唯一的兒子，交給我們這三個毛丫頭，帶我們去那毒蛇與虎狼之地的那份擔心。

後來 , 隻見他準備一些東西 , 水壺 , 煤油 , 一個小鍋 , 柴刀 , 油氈布 , 一條兩條軍用毛毯 , 後來證明這些東西都派上了用場 . 他媽媽給我們準備了一些路上的幹量 , 加上我們自己買的餅幹和方便麵 . 一切準備就緒 , 就等第二天出發了 .

在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 , 我們就出發了 . 不記得一路上發生什麽事 , 我都忘了 , 唯一記得是 , 原來紅對毅有點暗戀 , 毅也感受到了 , 紅可是找到了機會跟在毅後麵 . 一路無話 , 中午的時候 , 到了一個在半山上的小村 , 那是我們見到的最後一個村子 . 在那裏 , 我們被當成外星人一樣 . 那時候村裏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幾個外來的人 . 因為 , 外星人的待遇 , 我們在那裏吃了一頓免費的午餐 .

吃飯的時候 , 我們問去牯牛降的路怎麽走 . 他們讓我們雇一個向導以防我們迷路 , 因為那大山裏麵很容易迷路 , 但我們沒有足夠的錢 . 後來毅用方言問了大概什麽地方不能去之類的 . 我們冒著迷路的危險出發了 .

一路上 , 毅走在最前麵 , 紅跟在後麵 , 其次是蘭 , 最後是我 . 毅也是第一次去牯牛降 , 他完全是憑著在山裏的經驗和別人告訴他的路在行進 . 一路上全是小路 , 很是難走 , 毅邊走邊用自製的手杖敲打著旁邊的草 , 這叫打草驚蛇 , 以防被毒蛇咬 . 陡峭的地方 , 毅會停下拉我們上去 . 這裏有一種毒蛇 , 土話叫五步龍 , 意思是被他咬了 , 走五步就斃命 , 現在 , 想起來都後怕 .

一路上 , 我真的是感受經曆了從闊葉林 , 混交林 , 再到針葉林的變化 . 溫度也逐漸遞減 , 帶來的衣服全用上了 .

在就是綠色 , 滿眼都是深深淺淺的綠色 . 鳥鳴聲就在耳邊繚繞 , 可是就是看不見鳥兒 . 我問為什麽 , 毅說鳥兒都在樹梢 , 枝葉太密我們看不見 . 此次 , 真是體會到什麽是 “ 雁兒在林梢 ” 了 .

此時隻覺得這個毅 , 比教室裏的毅自信且強壯多了 .

山上的太陽落的晚 , 到了滿天晚霞的時候 , 毅說我們要安營紮寨了 . 我和蘭去撿柴草 , 倒上毅帶的煤油生起了火 , 然後煮上米飯 . 毅用柴刀砍了 9 根較粗的木棍在 4 根大樹上捆了起來 , 每倆根大樹中間 , 分高中低橫捆上三根木棍 . 對著火塘的一麵象是門 . 然後又去砍了很多灌木 , 連著葉子 , 在橫捆上三根木棍中 , 編起了綠色的牆 , 紅一直在旁邊幫忙打下手 .

等三麵牆都編好 , 頂著星星的綠色小屋做好後 , 我們的米飯還沒煮熟 , 原因是氣壓太低 , 水開了也燒不到 100 度 . 物理知識在實踐中才讓我們真正明白, 以後去高地是不會忘了要帶高壓鍋 .

毅從他那被包裏神奇地掏出幾個紅薯放在碳火上 , 我們一邊吃著鹹菜和夾生飯 , 一邊聞著紅薯的香味 , 覺得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 因為饑餓是最好的調味品 . 走了一天 , 全都饑腸漉漉 . 吃完飯 , 享受了香噴噴的紅薯後 , 天開始黑了 .

這時候 , 我聽到第一聲動物的嚎叫 , 我有點恐懼 , 這是我第一次在荒山野外露宿 . 真的身臨其境時 , 才知道人在大自然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力 . 我問這是什麽聲音 , 毅說可能是狼 , 不用害怕 , 我們保證火不熄滅就沒關係 , 動物都怕火 , 他在野外露宿過 , 他胸有成竹地說 . 我頓時安心了 .

一天的步行讓我們都實在太累了 , 我們睡在油氈布上 , 蓋著毅帶來的軍用毛毯 , 聽著遠遠近近的嚎叫聲 , 睡著了 , 天塌下來呀都不知道了 .

第二天醒來時 , 已是彩霞滿天 ! 初升的太陽非常美麗 , 我不知用什麽言語來形容那一刻的喜悅 , 每一個人都平平安安 . 沒有在狼的肚子裏相見 .

吃完帶來的餅幹方便麵早餐 , 打點好行李又出發了 . 臨走前 , 毅將火熄滅 , 往上蓋了很多濕潤的土 , 然後 , 踩實了 , 他覺得安全了才走 . 他說要是引起山火就麻煩了 . 原來 , 在山上 , 有這麽多要注意的 .

走了不多久 , 隻見到處都是象黃山一樣的鬆樹 , 平著伸展著枝條 , 風也開始大起來 , 吹的我的頭發四處散落 . 白的雲兒在腳底下的峭壁中繚繞 . 我們一路無語 , 享受這風任意的吹 , 雲兒在腳下的逍遙 . 這美麗的天堂 , 沒有相機記錄這一切 ! 這一切在我的腦海了 , 可卻是因為時間的流淌 , 隻是淡淡的了 .

沒多久 , 來到一塊光滑的大石頭前 . 象是牯牛的脊背形狀 . 很光滑 , 倆邊是很深的峽穀 , 底下雲霧繚繞 , 還看見鳥兒在自由飛翔 . 通過長長脊背就是最高峰牛頭了 , 我們被這美麗的風景給震撼了 , 無限風光是在險峰的 .

到了這時候 , 我才發現我是如此的軟弱 , 我發現我特別的恐高 , 對著著光溜溜的脊背 , 沒有一點保護 , 就覺得自己時刻要滑到倆邊的深淵裏去了 . 走到三分之一 , 我實在不行了 . 直接就趴在牛脊背上 , 沒出息說 , 我不去了 . 真可謂 : “ 成也蕭何 , 敗也蕭何 .”

他們沒法撇下我不管 , 隻好打道回府了 , 沒去最高峰是我們的遺憾！

回去 , 一路順風 , 沒出什麽意外 . 每個人平安地到了家 , 開始了繁忙的一年 .

一年之後 , 我們三個女生上了大學 , 紅和蘭上了師範 .  毅落榜回鄉 , 不知他在家鄉現在可好 , 紅有沒有嫁他 .

現在，我在地球的另一邊，繼續我那千山萬水走遍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