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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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和他的女人們40

(2008-01-21 23:35:56) 下一個
作者:京夫子



第六十四節 誘捕羅瑞卿 

毛澤東隻花了半天工夫,就說服了從北京專程趕來的中央軍委常委們,作出了撤銷羅瑞卿大將軍內一切職務的決定。出席軍委緊急會議的十多位帥、大將,自五九年廬山會議罷了直言敢諫的彭德懷元帥的官之後,便都對毛澤東言聽計從、說一不二了。
他們心裏或許不服,但數十年的經驗
說明,誰反對毛澤東,誰就沒有好下場。博古沒有好下場,李立三沒有好下場,張國燾沒有好下場,彭德懷、張聞天、黃克誠等人,隻是給毛澤東提了點意見,也沒有好下場。

如今可好了,在
中央軍委常委們各自的家裏,警衛排的幹部戰士,天天都學習毛主席著作,背誦毛主席語錄。無形之中,老帥們的一言一行,也都受到這些警衛戰士的監視呢,連發個脾氣、罵聲娘,都要注意政治影響了呢。

毛澤東親自陪元帥、大將們遊了一天西湖。隻有羅瑞卿本人沒有出席本次中央軍委常委緊急會議。會議也並未具體指出羅瑞卿犯有何種錯誤、乃至罪行。隻是出於黨的需要,決定將他撤職。亦沒有給他本人申辯的機會。中共從來沒有這種習慣,從來背著當事人作出重大決定,不給當事人申訴的權利。

再說,羅瑞卿大將在擔任公
安部長期間,曾經簽署過高崗、饒蔌石、潘漢年這些中共元老人物的逮捕令,亦簽署過胡風、丁玲、陳企霞這些文化界著名人士的逮捕證,他又何曾想到要地找這些人談話,並聽取他們申訴冤屈呢?說得稍遲點,蘇聯老大哥不也是趁著總書記赫魯曉夫在黑海休假,而由莫斯科的政治局的委員們突然作出決定,宣布把他趕下台的嗎?

中央軍委常委緊急會議在杭州召開的時候,羅瑞卿正在昆明軍區視察工作,他被蒙在了鼓裏。就在軍委常委會議作出決定的當天晚上,由北京的軍委辦公廳拍了個傳真電報到昆明軍區,通知他於第二天乘機趕到上海,參加重要會議。

第二天下午,在上海西郊機場迎接羅瑞卿的,竟是上海市委書記陳丕顯和空軍司令吳法憲。吳法憲的表情引起了羅瑞卿的吒異。這位空軍司令過去見到他,總是一口一聲羅總長,笑得像尊彌勒佛,使人感到肉麻。這天在機場見到他,隻是隨便握了握手,臉孔板得死死的,再不肯多說一句話。

羅瑞卿過去到上海,喜歡住在位於鬧市區的錦江飯店海員俱樂部。那裏的法國菜最可口,這還是周恩來介紹給他的呢。這次,吳法憲率領的車隊卻沒有進入市區,而是駛往北郊一所他從未到過的軍區賓館。

下車後,羅瑞卿被安排住進一套大房間,房間裏沒有電話。依照平日的習慣,他正要吩咐隨行的作戰參謀立即架設保密電話。可是他的十來位隨行人員,自他住進了賓館後,就不見了蹤影。卻有兩位身胚粗壯的像軍中武術師的中年的軍人出現在他的麵前,說奉中央軍委命令,此房間不得裝置任何通訊設備。

羅瑞卿知道事有不妙。他素有儒將風度,沒有勃然大怒,而去找吳法憲問問情況。一位中年軍人則不甚客氣地通知他,就在同一層樓麵的小會議室裏,有幾位中央軍委的領導同誌,正在那裏等著他去談話。

羅瑞卿沒有別的選擇,隻得跟著兩位軍中武術師去那間會議室。果然,幾位他所熟悉而又敬重的老首長、老戰友,一個個神色黯然地站了起來,跟他握了握手,然後請他坐下,開始了談話。談話時斷時續。半輩子在烽火疆場上縱橫馳騁、叱吒風雲的老帥們,此時此刻麵對著他,一個個吞吞吐吐,皆有難言之隱。

思想敏銳的羅瑞卿立即明白了,真正決定他命運的,不是在坐的幾位老首長,而是軍委主席毛澤東和常務副主席林彪。可是,兩位偉大的病夫都沒有出麵。大約今後也不會再跟他們見麵了。多少年來,沒日沒夜地幫他們幹活,到頭來卻落得這個結果,大約是讓他清閑清閑了。

談話到了最後,一位老帥眼裏閃著淚光通知他:中央軍委已作出決定,停止他在軍內的一切職務,聽候組織審查。羅瑞卿明白自己已經身陷囹圄。伴君如伴虎,他終於成了上層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接下來,羅瑞卿被送回北京家中軟禁,在軍委擴大會議上接受批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批鬥大會上,有人對著他又喊又叫,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反黨野心家,陰謀家,反革命兩麵派,瘋狂反對林副主席和偉大領袖毛主席,反對用毛澤東思想武裝全軍幹部戰士的頭腦。他被罵得狗血淋頭。

他一言不發。一天下午,他親眼看見,他所尊敬的葉劍英元帥,因不願看著他無辜蒙冤,而哭著離開了會場。

再說在杭州的毛澤東,他沒有忘記劉少奇、周恩來、陳雲、鄧小平諸位,都請到杭州來小住兩日,向他們說明情況:

羅瑞卿被免職,事出突然。各位明白,羅長子跟林彪同誌的關係鬧的不正常,他早在六三年就曾
跑去林彪的家裏要林彪讓賢,搞得大家都反感。你羅長子年輕能幹,身體好,統兵作戰沒問題。但胃口太大,手伸得太長。我們黨不能縱容了他。

當然,話說回來哆;羅長子的問題可大可小。
我傾向大事化小。羅長子沒有大問題,我很清楚,大家也清楚。但這一回,林彪他們執意要撤換他,我點了頭,簽了字。我們總共有十個元帥。死了一個羅榮桓,病了一個劉伯承,撤了一個彭德懷。林彪也隻有半條性命了。我不暫時依了他,又怎幺辦?當然,我們的大將也有十個,死了譚政、陳庚、張雲逸,還有許光達也是半條性命……叫我怎幺辦呢?

羅長子是很有才華,訓練部
隊很有辦法。少奇同誌也早說過,他是國防部長的接班人。現在隻好放一放了,來日方長嘛。他身負的工作也太繁重了,黨、政、軍、情,集四權於一身。非常敏感啊。一點大意不得。好在我已經把話講明了,這次隻是停了羅長子軍內職務,其餘不動。各位老同事,你們高抬貴手,批準了軍委緊急會議的決定啊?

毛澤東說的既委婉,又入情入理。他不偏不袒,貌似公允。

既成事實,誰都挽救不了羅瑞卿。劉少奇、周恩來、陳雲、鄧小平諸位,還能說甚幺呢?隻有免開尊口了。且他們自身都是生活在毛澤東的影子裏。脫離了這影子,他們或許都能有所作為。但隻要來到毛澤東的麵前,他們都成了維維諾諾的政治庸人。他們犯的另一致命錯誤,是低估了病夫林彪— —一個政治權力的餓虎。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得。心裏叫苦不迭的,是身為國家主席的劉少奇。他有反毛澤東之心,卻沒有反毛澤東之膽氣。

一九六五年十二月十五日,林彪在中央軍委會議(擴大)最後一天的會議上,以黨的副主席、中央軍委常務副主席的名義宣布:撤銷羅瑞卿黨內外一切職務。聽候組織審查。

林彪的這一宣布,自然是得到了毛澤東批準的。




第六十五節 湖南騾子山西驢

毛澤東的學生、密友的林彪有一句名言:槍杆子,筆杆子,奪取政權靠這兩杆子,保衛政權,也靠這兩杆子。

毛澤東和林彪這兩個病夫,以養病做掩護,實際上已在南方另立黨中央,跟北京的劉、彭黨中央相對抗。他們以突然襲擊手段,在軍隊高層剪除異己,在牢牢抓住槍杆子的同時,也狠抓了筆杆子,以製造革命輿論。為在黨內大動幹戈做著思想上、理論上的準備。

前文已經說過,早在一九63+1年底,康生、江青便決定以吳晗的新編曆史劇《海瑞罷官》做突破口,來層層上揭,動搖彭真、劉少奇在京津地區的權力基礎。但彭真不是等閑之輩,十幾年的慘淡經營,他把北京治理的水潑不進、針插不進(毛澤東語)。康生、江青極其秘密地采用迂回戰術,在上海組織姚文元撰寫《評新編曆史劇〈海瑞罷官〉》一文,前後八易其稿,曆時大半年之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把劉少奇、彭真等人蒙在了鼓裏。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日,姚文元的文章在上海《文匯報》上發表。用毛澤東本人的話說,這是響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第一炮。毛的此說並不準確。他批準林彪誘捕羅瑞卿大將,才是真正的第一炮。姚文元的文章,隻能算是第二炮,是先動武,後動文罷了。

事出突然,占中共中央政治局七位常委絕對多數的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陳雲、鄧小平等五人,吃驚之餘,竟絲毫不知姚文元是何方神仙?何種背景?他們當然不能同意姚文元的觀點:把曆史劇《海瑞罷官》瞎扯為彭德懷右傾機會主義路線招魂、翻案,純屬瞎扯淡、亂上綱!最為反感不滿的,又是身為中共北京市委第一書記兼市長的彭真了。上海方麵事先不打招呼,就點名批判北京市副市長吳晗,太莫明其妙,太豈有此理了!上海批北京,共產黨辦事,還講不講個規矩?

隻有毛澤東本人心裏有數。他等待著全國所有的重要報刊轉載姚文元的文章。但因政治局常委的劉、周、陳、鄧,以及中央書記處主持全國意識形態工作的常務書記彭真,掌握著中宣部的陸定一等人,都摸不著毛澤東葫蘆裏裝得甚幺妙藥,便沒有向各省市自治區黨委發出轉載姚文元文章的通知。
兩個星期過去,毛澤東見北京市及全國各地的報刊毫無動靜,采取沉默對抗,便十分震
怒。他漸漸露出隱忍了兩三年的真麵目,以湘潭土語斥罵北京成了獨立王國,中宣部成了王殿。發誓要推倒閻王殿,摧毀獨立王國。毛澤東下令,報刊不轉載姚文元的文章,就令新華書店出小冊子,全國發行。並於十二月二十一日,在杭州會議上對陳伯達說:戚本禹的文章(戚本禹,原中共中央辦公廳一般幹部,文革初期緊跟毛氏極左瘋狂,成為紅人,不久即成中共高層派係鬥爭的小犧牲品。)寫得好,缺點是沒有點名。姚文元的文章好處在點了名,但沒有打中要害……《海瑞罷官》的要害是罷官。嘉靖皇帝罷了海瑞的官,一九五九年我們罷了彭德懷的官。彭德懷也是海瑞……

十月二十二日,毛澤東又親自把上述講話,對彭真、康生兩人說了。康生自是成竹在胸。彭真卻為自己的老友、副市長吳晗仗義執言,說:我們已經調查過,沒有發現吳晗和彭德懷有甚幺組織上的聯係。

湖南騾子遇上山西驢(彭真原籍山西),拗脾氣碰上了強脾氣。彭真自知沒有退路,表現了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度。

這還不夠,二十三日,彭真要求單獨向毛澤東匯報。他在毛澤東麵前據理力爭,申述吳晗是響應了毛澤東一九五九年四月在上海會議上發出的學習海瑞精神的號召,又經胡喬木同誌找吳晗本人談話,請他寫有關海瑞精神的文章之後,才動筆寫曆史劇《海瑞罷官》的。該劇由馬連良主演,主席也曾熱情地肯定過……這整個過程,跟五九年的廬山會議毫無關係嘛。

彭真的申述,雖然說得十分委婉、恭順,卻無形中揭了毛澤東的老底細。言下之意,毛澤東是翻臉不認賬、嫁文禍於人的小人。彭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死硬到底了。毛澤東恨透了彭真,卻又不得不暫時強咽下這口惡氣。他口頭上答應彭真:那就先開展學術爭鳴吧,吳晗的問題,兩個月之後再做政治結論。

而在十一月二十日,上海新華書店奉命向全國各省市自治區征訂姚文元批判《海瑞罷官》單行本的訂數。北京市新華書店奉市委之命不表態,上海方麵長途電話多次詢問也不予理會,一直拖到一個多月之後。迫於來自南方中央的壓力,勉強同意接受四千冊,但拒不發行。

至此,為了姚文元的文章,上海、北京壁壘分明,形同兩軍對壘,劍拔弩張,氣勢嚇人。中共高層自一九三四年長征途中的遵義會議以來,從未出現過如此緊張的局麵。政治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南、北兩個黨中央陷入了僵持狀態。皆因毛澤東、林彪尚未完成軍事部署,故未敢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劉少奇、彭真則自認在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占絕對多數,有持無恐。他們天真地要在軍事獨裁體製內行使政客政治。妄圖以多數票取勝。

過了兩天,又是由周恩來這位當代中國(大陸)政府的超級政治泥瓦匠出麵和稀泥,搞調停。說服彭真讓步,以避免南北兩個黨中央為區區一篇報紙文章震動太大,牽涉太廣。於是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中共北京市委機關報《北京晚報》,中共解放軍總政治部轄下的《解放軍報》,全文轉載了姚文元的文章。
三十日,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也予全文轉載,但隻放在《學
術研究》版,並冠以一個溫和的按語,指出:我們的方針是,既然容許批評的自由,也容許反批評的自由;對錯誤的意見,我們也要采取說理的方法,實事求是,以理服人。此按語由周恩來親自修改審定。真可謂委曲求全、用心良苦了。

至此,緊張的局勢有所鬆弛。北京、上海兩地的報刊對姚文元的文章進行公開的辯論。一方麵是姚文元、關鋒、戚本禹、王力,揪住吳晗的《海瑞罷官》,大罵其是為彭德懷翻案,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大毒草;另一方麵是鄧拓、周揚、李琪、廖沫沙,堅持《海瑞罷官》屬於學術思想問題,就應當態度公正地進行討論。

雖然阻力如山,但毛澤東的這一炮終於打響了。

毛澤東心裏明白,他麵對著強敵。要幺乘風破浪、克敵製勝;要幺一敗塗地、粉身粹骨。他要采取非常手段,對付非常之敵。他認定:從來的政治權力鬥爭,都隻有目的,沒有手段,為了達到目的,而必須不擇手段的。自古政治權力的爭奪,遵崇的是成者王侯敗者寇竊銖者盜、竊國者王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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