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京夫子
第八節 可歎可憐的女星藍蘋
縱觀江青女士的一生,可用“可歎、可憐、可悲、可憎”八個字來概括。江青原姓李,名雲鶴,又名李慶雲,藝名藍蘋,後又稱李進、峻嶺。一九一四年生,山東諸城人。中共情報係統的總頭領康生是她同鄉,對她的浪跡一生起了推波助浪的作用。可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九七六年,江青在毛澤東身邊生活了四十年之後,康生卻在臨死前夕,委托毛澤東的親信侄女王海容向毛澤東告密:江青在曆史上是叛徒!演出了中共政治黑幕內的一折活劇,自是後話了。
且說李雲鶴小姐麵目姣好,體態婀娜,從小不愛讀書,而愛風流。從十四歲起,她開始在愛河裏摸爬滾打,跟一個接一個的男人糾纏不息。一位美國女記者,於中共文革後期采訪過她。根據她本人的口述,返回美國後寫過一本轟動一時的《紅都女皇》,那上麵記述的有名有姓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士,即有十幾位之眾。其中跟她正式結婚或公開同居過、而值得記述一筆的,則是四位:
第一任丈夫—魏鶴齡,是她在山東省實驗劇院學習時的同學,婚後不久即被她拋棄;
第二任丈夫—俞啟威,即黃敬(後曾任中共天津市長),由同居而結婚不到三年時間,又因為她愛上別的男人而分離;
第三任丈夫—唐納,其時(一九三五年四月)她已經到了上海,進入電通影片公司,改名藍蘋。唐納是位頗能在電影界呼風喚雨的影評家。婚前,它亟需唐納的吹捧。婚後不到一個月,她又鬧開了婚變,追逐名導演章泯,而唐納卻癡情地為之兩度自殺;
第四任公開的同居者—章泯,電影導演,有婦之夫。後由於“七七事變”爆發,全民抗戰開始,章泯離開了上海,她則遠走西安而分手。她經西安轉至“革命聖地延安”。
四位男士都不是棄她而去,而是她離“家”出走,是她拋棄了他們。真可謂女中豪傑,脂粉英雄,造了傳統文化男尊女卑的反。三十年代初葉,藍蘋混跡上海左翼影戲界的歲月,與之關係恩愛的男名士還有史東山、鄭君裏、趙丹、金山、袁牧之等等。
藍蘋小姐抵達延安的時間,應為一九三七年冬。天賜良機,正是毛澤東下令驅逐了包括自己的妻子賀子珍在內的三個女人之後不久。其時,藍蘋才二十四歲,像一隻熟透了的蘋果,嬌豔欲滴,加上從十四歲開始就從二十幾位男人那兒得來的性經驗,逐觀技藝,正是百戰之身,風華浪漫,分外妖嬈了。
她初到延安時,在周揚主政的魯迅藝術學院任戲劇教員。不久即跟一位叫徐一新的上司熱戀起來。用一句上海影劇圈內的行話:“藍蘋戀愛,寬衣解帶。”徐一新留學蘇俄,是中共有名的“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之一,為魯藝的訓育長。但經她室內室外地接觸過徐一新之後,發覺徐徒有虛名,銀樣臘槍頭,政治上沒有多大的發展前途,與之戀愛,隻是填補一時的心理、生理的饑渴而已。她是個自十四歲起就隨時都需要男人性愛滋潤營養的女郎。就在這時,他認識了一位改變了她一生的關鍵人物——中共情報首領康生。最初拉的是同鄉關係。
康生當時已經四十歲,有家室,執掌著中共至為要害的“鋤奸部”,後稱為“社會情報部”。康生工於心計,出賣老上司王明而效忠毛氏,剪除異己,一輩子殺人不眨眼。延安上下都稱他為“康部長”。
“康部長”第一眼便看中了藍蘋小姐:雖然頭戴八角帽,身穿列寧裝,仍然顯露出了挺俊高挑、亭亭玉立的身姿;鵝蛋臉,白裏透紅,眼睛又大又亮,鼻子端莊,嘴唇豐滿。特別迷人的是,她一笑起來,雙頰上就現出兩個甜甜的酒窩……這不正是敬獻給主席的尤物嗎?“康部長”的雙眼透過厚厚的鏡片,心藏玄機。主意既定,麵對這“可餐秀色”,“康部長”也隻能咽口水、飽眼福了。這回,得讓“主席”一輩子不忘自己的“紅娘”之功,嗬嗬嗬。
這年春節,藍蘋小姐參加中共中央機關的晚會演出。由延安的四大美女孫維世、馮鳳鳴、郭蘭英、張醒芳獻歌獻藝。毛澤東、張聞天、周恩來、博古、任弼時等領導人出席觀看。應當算是毛澤東與藍蘋的第一次見麵。但這次見麵。她似乎並未留給毛澤東深刻的印象。多數時候,毛澤東的目光留連在孫維世、馮鳳鳴身上。
藍蘋小姐真正引起毛澤東注意,是一九三八年夏天,還是虧了“康部長”的耳提麵命,刻意安排。那時節,延安有幾所著名的“大學”,除了“紅軍大學”(後更名為“抗日軍政大學”)和“魯迅藝術學院”之外,還有為中共培養中、高級幹部的“馬列學院”等。毛澤東為了樹立自己的領袖形象,理論威望,經常輪番著去這些“大學”演講,並親自兼任了這些大學的“校長”、“院長”。毛澤東以湘潭官話在這些“大學”演講時,其它學校的教職員工皆可以去聽講的。
漸漸地,毛澤東注意到了,每逢他在台上演講,第一排座位上,就有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同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充滿了敬慕之情。在一群土頭土腦的女八路裏,真是鶴立雞群了。且這位年輕女同誌還聽講得特別認真,不時站起來提問,請“主席”解答。終於,毛澤東動心了。一次演講完畢,走到第一排座位來,跟年輕美貌的女同誌握手、交談。康生立即予以介紹:她叫藍蘋,上海左翼電影界明星,來延安投奔革命,是個未婚青年。
毛澤東是一個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偉人,當即表示,藍蘋同誌,你還有甚幺問題,歡迎到我的住處去討論呀!
“主席”召幸,焉有不奔赴的?毛澤東自半年前一怒趕走了三個女人之後,正是曠夫難耐,空床寂寞。藍蘋小姐又是個一心向上的溫香軟玉,風流情種……速度比十一年前毛澤東在江西永新縣遇到賀子珍時更為快捷:第一次上門即留飯,低酌淺飲,親密交談,飯後即留宿了。藍蘋小姐自然使出渾身解數,風情萬種。她看得出來,毛澤東大約從來沒有這幺快活過。她自己也從來沒有這樣狂浪過。一夜戰鬥到天明。天亮時分,毛澤東才抱著她睡去。入睡前,還自我取笑說:從此君王不早朝……
由於還在莫斯科的紅軍女英雄賀子珍,仍是毛澤東名正言順的妻子,這一回,毛澤東未能像十一年前那樣宣稱:他和藍蘋同誌已是由“同誌之愛”轉為“夫婦之愛”。因此,藍蘋小姐跟他往來,隻能明曰“求教”、“共同研討馬列主義”,暗行床第之歡、男女之術。毛澤東在歡好之餘,對藍蘋吟誦開了《唐詩別裁》裏錢起的一首五言長律《汀靈鼓瑟》中的句子:“善鼓琴和瑟,常開帝王靈,馮誇空自舞,楚客不堪聽,苦調淒金玉,清音入杏冥,蒼梧來怨慕,白芷動芳聲,流水轉汀鋪,悲風過洞庭,曲終不見人,江上數峰青。”毛澤東吟誦完畢,取其最後一句的首尾兩字,把藍蘋改名為江青。
藍蘋小姐於床第之間雖是高手,以她當時知識的貧乏,未必能明白“汀靈”為何物?“蒼梧”在何處?舜帝為何故事?
偷情的神秘感和緊迫感,給了他們強烈的性刺激。不久即出了事。一天大清早,藍蘋小姐鬼鬼祟祟地從“主席”窯洞前的柵欄門內跳將出來,警衛戰士隻見一個黑影,疑是行刺“主席”的奸細,便一個箭步撲上去抓獲了。藍蘋小姐跌了個狗吃屎,也不敢哭叫。還是“主席”警惕性高,聽見外邊的響聲,連忙出來解了圍……
藍蘋臭不要臉,勾引俺主席!消息不徑而飛,悄悄傳遍了整個延安城。中央機關的幹部戰士,幾乎人人都表示出了自己的憤怒。他們的同情心、正義感,使得他們站在賀子珍一邊,賀子珍是跟他們一起從雪山、草地九死一生爬過來的,是真正的紅軍女英雄。
有句鄉間俗語說:笑貧不笑娼,罵女不罵男。中國曆來是個男性主宰一切的社會,中國臣民有著傳統的性心理,無論任何地方發生了男女偷情事件,包括女性觀眾在內所形成的社會輿論,遭到唾罵的,指為不恥的,總是“淫婦”,而不是奸夫。對於那些能把別的女子搞到手的漢子,反而人人心存羨慕,佩服他小子有能耐,好手段呢。
一九三八年時候的延安正是這樣。中共中央機關的幹部戰士們,警衛部隊的指戰員們,大都是長征路上的幸存者,出身貧苦文化水平低,階級感情純樸,對領袖崇拜,對革命忠誠。藍蘋小姐一時成了千夫所指、人人切齒的臭妖精,破壞“賀大姐家庭幸福”的罪魁禍首。工農紅軍戰士們大約很少想到,在這些男女偷情的事件中,“毛主席”應負一份主要的責任。
一位知識分子出身的老紅軍幹部,憶及延安的這段風流公案時,頗有感歎地說:“江青跟毛主席犯了男女關係後,可算倒了大黴,背盡了罵名。學校、醫院、部隊,每逢召開支部生活會,黨小組學習會,眾口一詞,一個共同的話題就是議論江青,謾罵江青:‘這個上海灘來的電影明星,資產階級臭妖精,勾引了咱毛主席,破壞咱子貞大姐的家庭……是隻千人騎的花狐狸精!’”。
江青真是滿身是嘴辯不明,跳進黃河洗不清了。有一回,這位知識分子出身的紅軍幹部,到中直機關醫務所排隊看病、取藥,江青正好排在他的前麵。於是,他親眼看到了紅軍醫生、護士們當眾羞辱她的一幕:
你叫甚幺名字呀?
江青。
我們的登記簿上可沒有人叫江青的。
俺是叫江青呀。
喲,改名改姓啦?你不是演電影的藍蘋嗎?
賀子珍大姐知道你改了名嗎?
連封號都討著了!這可攀上高枝兒,做了鳳凰了?
紅頭花色的,領啥子藥呀!
咱可不能亂給藥呀!
江青低重著頭,默不作聲,脖子脹得通紅,滴下淚珠來……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哭了起來,沒看病,也沒拿藥,就一頭衝出門外去了!紅軍醫生、護士仍不肯放過她,衝著她的背影罵:臉皮比瓦窯堡的土牆還厚,也曉得哭?等賀大姐回來找你個妖精算賬!
江青成了眾矢之的,她很難在延安住下去了。便是毛澤東本人也很為難。因為中共的高級幹部和紅軍將領中,對他和江青的不正當關係,也頗多微詞。政治局內,更有他的對頭博古、何凱豐等人,利用此事冷嘲熱諷,施加壓力。軍事將領中,則有賀龍、彭德懷等人替賀子珍同誌打抱不平。事情鬧到這個份上,便是計多謀足的“康部長”,也無能為力了。
其時,毛澤東雖然掌握了中共軍事的指揮權,當上了“中央軍委主席”,但中共最高領袖的地位,卻尚未穩固,亦未正名。總書記一職仍由張聞天擔任。毛澤東既愛江山,也愛美人。倘若需要在二者之間作出抉擇,他當然是要江山而舍棄美人了。有了江山,何愁美人?在權衡了種種利弊之後,毛澤東終於作出了自己的英明決策,打發江青過黃河,到太行山八路軍總部去做些實際工作,鍛煉鍛煉,讓抗日戰爭的烽火洗滌掉身上的小知識分子、小資產階級氣息。
毛澤東又要從革命聖地延安驅逐第四個女人了。
江青滿心委屈。他本是反對封建意識極為強烈的新女性,卻陷落在工農紅軍出身的幹部、戰士們的封建意識沼澤地裏,作為犧牲品了。但她極不情願離開延安,離開毛澤東。她知道自己一旦離開了,立即會有別的美人兒補上“主席”的床第空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她不肯罷休。
好在延安地方地曠人貧,脂粉不盛,他卻是個大有名氣的美人,舉手投足,一頻一笑,比那些土裏土氣的長征過來的紅軍黃臉婆們,自要強出十倍百倍。何不去找找周副主席,他們夫婦可是延安出名的大賢人,總是那幺親切和藹,也善於關懷幫助人。他們自己沒有子女,卻收養了這些紅軍的遺孤…… 想到這一層,可憐兮兮的江青仿佛看到了一線轉機。她不敢貿然行動,先去請教一下“康部長”。
“康部長”聽她講了一半,深藏在鏡片裏的眼睛笑了:“雲鶴,你真聰明,我也正考慮著這一著……主席還隻給你透了個意思,沒下逐客令?好!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我也怕我這個紅娘做不成呢,嗬嗬嗬。快去快去,天不滅曹,周副主席剛從南方國統區回來……”
得到了康生的首肯,江青把自己妝扮得既素潔又嫵媚。見了周恩來副主席和鄧穎超大姐,就像一個受盡人間淒苦、委屈的孤女,好一番哭訴。誰無憐香惜玉、關愛美人之心?周副主席滿口答應,替雙方都做些工作,心裏轉念盤算著:子珍同誌去了莫斯科又是學習又是養病,三年兩載回不了國,毛澤東同誌身邊也總得有個女同誌照顧飲食起居。人非草木,總是有感情又需要的嘛。與其讓毛澤東同誌跟那幺多女孩子打遊擊,不時傳出些緋聞來影響黨中央和八路軍的威信,不如讓毛澤東同誌跟一個較為固定的女性打陣地戰,於革命、於戰爭較為有利。
在井岡山上,周恩來就多方為蘇俄顧問李德物色女紅軍,由於李德性欲極強,許多中國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盡管多次為李德更換女人,但這些女人仍然常常向周恩來大哭鼻子,紛紛要求調離這個“工作”。是周恩來這個善於和稀泥的坦蕩“君子”,以“革命需要”和“顧全大局”的名義勸說她們留下。為次,周恩來深得蘇俄顧問李德的信任和感激。使之全權領導紅軍,是毛澤東的上級。
他跟朱德、陳毅等人一起兩度撤銷了毛澤東的“紅軍政委”職務,並給予停止工作的處分。由於蘇俄顧問的瞎指揮,一九三四年中央紅軍“第五次反圍剿”戰爭失敗,三十多萬紅軍大潰退,周恩來漸漸失去了指揮全軍的威信。完成“二萬五千裏長征”到達陝北後,特別是一九三六年十二月“西安事變”之後,他將軍事指揮權交給了毛澤東,並把自己擺在了毛的助手位置上,事事聽命於毛澤東。他將自己的膽識才學,過人智能,投入到與各黨各派、各種人物的談判周旋上,終生樂此不疲。這也是重新調整關係,消除舊怨的絕好機會。
為了撮合“主席”和江青的好事,周副主席多次帶江青去延河邊上騎馬,跑馬是江青到延安後才染上的新嗜好,亦是戰爭歲月的需要。可是江青命相不吉,有一回,她跟周副主席的坐騎並排奔馳時,竟忘乎所以,放鬆了手裏的韁繩,讓自己的馬頭去衝撞了周副主席的坐騎!坐騎受驚,把周副主席摔了下來……周副主席左臂嚴重骨折。延安的醫療設備極差,不能治愈,周副主席轉道甘肅、新疆,去了蘇聯。可是路上耽誤太久,老大哥之邦的醫生雖然醫道不差,卻提出截肢。周副主席本人堅決反對,隻好進行保守治療。從此,周副主席的左臂就端放在左腹上部,再沒有放下來過。
江青在延安背上了新的罵名:臭妖精、騷狐狸、白虎星、掃帚星!勾引了咱主席還不夠,又害得咱周副主席折斷了左臂!事已至此,大約是前世作了孽,今世來報應,還有甚幺可說的?便是毛澤東本人,也下了決心,打發她上路了。恰逢有一支小分隊要過黃河,護送幾位幹部去山西太行山八路軍總部。江青被編入這支小分隊裏,上前線去接受新的考驗。
臨行前的一晚,毛澤東親自安排了菜肴,低酌淺飲,道不盡此別之後各自珍重的話語:上了前線要好好鍛煉,跟工農打成一片,做一名合格的革命戰士等等。眉目傳情,眼角堆恨,亦有一般世俗男女的離別之苦!兩人心理都明白,烽火連天,哀鴻遍地的戰爭歲月,離多聚少,生死難卜,後會無期。這最後一晚,江青倒是出於真誠的奉獻,使出渾身解數,顛鸞倒鳳,鶯嬌燕喘,香汗淋漓,伺弄得“主席”像神仙之夢。
第二天一早,江青聽軍號起床,去小分隊集合。主席自然不會來作長亭之別。她乖乖地隨著小分隊離開延安,也沒有一步三回頭的丟人現眼。一腔淒苦,滿腹辛酸,誰人與訴?部隊曉行夜宿,東行兩日到了黃河西岸。坐上羊皮筏,渡過洶浪滔天、吼聲如雷的黃河,便是“山西王”閻錫山的地盤了。
話說中共自第一次國共合作分裂之後,即采取了“武裝”割據方式與共民黨的中央政權相對抗。“西安事變”之後,國共第二次合作,更是將這“武裝割據”的局麵合法化了。中共中央設在延安。延安要往遍於全國的的各個“根據地”派遣幹部,或是中共中央要在延安召集各“根據地”的負責人會議怎幺辦?中共自有一套極秘密又極高明的地下交通網絡,叫做單線聯係,站站交接。即在日戰區、國統區內都設有秘密聯絡站,每站設地下交通員一名。中共的幹部便曉行夜宿,一站一站地由這些地下交通員往前送去。即便地下交通員被捕、叛變、投敵,也損失不大,因他隻知道前麵一站的地點而已,別的則一無所知。且中共的地下組織會另設秘密交接站,委派新的交通員。
再說江青所屬的小分隊渡過黃河之後,恰好遇上了日本飛機的狂轟濫炸,把地下聯絡站炸毀,交通員也炸死了。小分隊的前路斷了線。小分隊所護送的機關幹部也去不了太行山八路軍總部,隻好又西渡黃河,打道這回延安來!對江青來說,正好應了前些時候“康部長”的那句話了:天不滅曹!
回到延安,江青一頭闖進“主席”的窯洞裏,“主席”正因江青走後落落寡歡,忽然看見江青像個夢中仙女似的出現在眼前,便一把抱住,再不肯放開。毛澤東對待生離死別從不落淚,這時卻眼含淚花說:天將汝賜我,奈何?
從此江青在“主席”身邊,做了一段小鳥依人的嬌娘。毛澤東也不再顧忌甚幺了,公開與江青同居,生米煮成了熟飯,既成事實。一個重要原因,是江青於床第之間,身手不凡,花樣良多,能夠給他以前所未有過的滿足。甚幺陶斯詠、楊開慧、賀子珍、吳廣惠等等,她們就那幺幾下子,都不能跟江青相比。
毛澤東自認自己身上,兼有虎氣和猴氣,且以虎氣為主。在對待江青一事上,卻充分體現了他的猴氣。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犯了眾怒,而要做好各方麵的工作,甚至作些妥協讓步。美人可以失而複得,江山丟了難再。因江青而影響自己的“最高領袖”的地位,這事是萬萬做不得的。畢竟,賀子珍是名正言順的妻子,又深得廣大紅軍將士的愛戴同情。
不久,周恩來從蘇聯養傷回來。周氏是個坦蕩君子,對江青毫無怨言,仍熱心撮合她跟“主席”的好事。加上一位幕後的“康部長”獻計獻策,再加上毛澤東運籌帷幄,請周恩來做賀龍的工作,讓劉少奇說服了老鄉彭德懷副總司令,又讓張聞天、朱德、任弼時去緩衝博古、何凱豐的非議。他本人則放低姿態;同意中央政治局對他和江青的特殊關係作出約法三章:
一、江青不可稱為毛澤東夫人;
二、江青隻在生活上照顧毛澤東同誌,不參與黨內政治活動;
三、下不為例。黨內其它同誌不能沿用此例。
據稱,政治局的約法三章,是博古、何凱豐等人的勝利,形同一次對毛澤東的黨內警處分。毛澤東、江青都在約法上簽了字。當時隻求能在一起,其餘的還來不及計較。或許,毛澤東、江青其時都心照不宣,有了默契:一切留待時日。恩恩怨怨,二三十年後圖報也不晚。可惜博古、何凱豐兩人去的較早,後來慘遭報複的,為彭德懷、賀龍等人。
第九節 馮鳳鳴之謎
江青能夠跟“最高領袖”合法同居,取得夢寐以求的位置,她真正感恩不忘的,是同鄉“康部長”。在這件百年大事上,她和康生是互為需要、天和之作了。此後康生深獲毛澤東信任,終生恩寵有加。毛澤東則有了康生這位“情報部長”之後,剪除異己,如囊中取物了。
卻說江青生活在毛澤東身邊,初時不免處處小心,事事謹慎。生活上對毛澤東體貼入微。毛澤東喜歡跳舞,她成了毛澤東的舞蹈教師。毛澤東喜歡書法,她替毛澤東研墨展紙,並跟著習字。一切服從毛澤東,江青是浪女回頭,想方設法做一名賢內助,的確難能可貴。
她深知“主席”好色不倦,最擔心“主席”移情別戀。在這樁煩惱麵前,唯一可以討教、信賴的,又是這位“康部長”,“康部長”總是誨人不倦:雲鶴,我這紅娘,算是當過了。日後的事,就看你能不能跟主席建立起和睦穩固的家室了。
康老師,俺沒有把握……男人的心,杯水主義,易變的……
要穩住男人的心,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康老師,您是說……
你是個聰明的小女子嘛。前年,你來見我的第二回,就善解人意的嘛!
康老師,不要開玩笑,我如今有主了……
不要誤會,我鬥膽說一句:主席日理萬機,工作繁重,是不是?在私生活上,他若有甚幺特殊的需要,你應盡量的滿足他,而不是非難他……巧笑婧兮,不過如此。你要做個寬厚的賢內助。長久夫妻嘛,一定不要爭風吃醋,一定不要步賀子珍後塵。
康老師的意思是……
得放鬆時且放鬆……雲鶴,以你的機靈,還用我說下去?
江青懂了。她恭敬地點著頭,對康老師充滿了崇敬和感激。難怪小的時候,就常聽諸城老家的街坊們說甚幺“家花沒有野花香”啦,“端在碗裏、瞧著鍋裏”啦,“娃娃是自己的乖、婆姨是人家得好”啦。
這些日子,江青已深深感到,“主席”的確是個不同凡俗的“英雄”,軍機大事,運籌帷幄;男女性事,欲望極強。他才四十幾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康老師教導她要思想開通,不為別的女子跟“主席”慪氣吵架,才能維持住長久的夫妻情分、婚姻關係……她從十四歲那年開始反對封建禮教,反對男尊女卑。她的身子就是武器。她的主義是: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不是一樣可以玩男人?想不到,來到延安,攀上了高枝,做了鳳凰,卻終歸也逃不出封建夫權的巨掌。
江青是個深知利害關係的人。她今日已經擁有的,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不能丟失。於是,為了表現出她不同於“主席”過去幾位女人的雍容大度,乃投“主席”所好,做出一件最討“主席”歡心的事兒來。
其時延安有座平劇研究院。這平劇院卻不專演平劇,而是歌劇、京劇都演。革命的需要嘛。中央領導人也各有所好,戲劇藝術不搞單打一。江青本人也曾在平劇院裏參加過演出。劇院裏有幾位女性名角:郭蘭英、孫維世、張醒芳、馮鳳鳴,稱為“四大美女”,其中以馮鳳鳴為第一美女。
馮鳳鳴,原是一位南洋富商的千金,自幼受過良好的教育,天生麗質,心性高潔。是一位熱愛祖國的華僑青年。她因痛恨日寇的殘暴,老遠跑回廣東,參加抗日縱隊,先在一所幹部學校接受訓練,後被保送到延安“深造”。因年輕美貌,又具戲劇天才,先在“魯藝”學習了一段時間,分配在平劇研究院做演員。江青算是“魯藝”戲劇係的人,因此相互間早就認識了的。
江青陪毛澤東看過馮鳳鳴的幾次演出,如《林衝夜奔》、《三打祝家莊》等。演的都是配角,不是甚幺重頭戲,因之毛澤東並無深刻印象。一天晚上,他們又去“魯藝”禮堂觀看冼星海編導的三幕民歌劇《農村曲》。這曲戲的女主角是馮鳳鳴。歌喉婉轉,清亮甜潤,唱、做具佳。尤其是馮鳳鳴那楚楚動人的麗影,見而難忘的扮相、身段……這時,江青不能不注意到,“主席”看得忘了形、著了迷,嘴裏不住的稱讚:小馮,強過郭蘭英……郭蘭英演甚幺都是一個樣子,勁頭十足……風鳴卻是演甚幺就像甚幺……
江青看在眼裏,明在肚裏。“主席”真是懂得欣賞美人……她心裏頓時象倒了一罐五味汁。但她記起了“康老師”的教導,一定要纏牢了自己的偉大的男人,叫他沒法擺脫自己。
當晚一起看戲的,還有朱德夫婦,劉少奇夫婦,李富春夫婦等。散戲後,江青拉上李富春的夫人“蔡暢大姐”,邀請漂亮的小馮同誌一起去中央領導人的住地棗園吃宵夜。
馮鳳鳴跟著江青、蔡暢兩位大姐坐車來到棗園。這是她到延安後頭一回進棗園。平日,這裏警衛森嚴,不聽傳喚,縱然是老紅軍幹部,也不準進入的。她們一行到“中央首長”的小灶食堂吃點心。
幾位“中央首長”都和氣地跟馮鳳鳴說說笑笑,誇她演得好。“主席”更是坐在她的對麵,邊吃飯、邊看她、邊讚揚,對平劇院的工作作了一些指示。江青放下筷子在一個小本子上紀錄著,以便找機會去傳達。馮鳳明卻隻是注意到“主席”真能吃辣,菜裏湯裏,都放了紅辣椒,看著就使她冒汗。
吃過宵夜後,別的首長和夫人、孩子都走了,江青也不知甚幺時候先離開了。“主席”邀馮鳳鳴去隔壁的住處再談談文藝工作,回頭再叫警衛處派車來送她回去。她乖乖地跟著“主席”來到一座寬敞、溫暖的窯洞裏,卻沒有見到江青大姐。“主席”的雙臂已摟住了她,撫摸著她,任由她作著無力的掙紮……後來她放棄了抵抗,任由“偉人”剝光了衣服,裸露出她冰清玉潔的侗體……她平時那樣尊敬、愛戴的人物,現在卻這樣虎猛猴急、氣喘如牛、含混不清地說著愛她、想她、要她等等話語?一個未經人事的美女,麵對這個久經“戰陣”的男人,真令她精神上、肉體上都難以招架。
她成了一座不設防的城市……隻不知別的女子,遇上她這樣的情形會怎幺想、怎幺做?都是逆來順受?“主席”平時找“魯藝”和平劇院的年輕女同誌來談工作,是否都是這樣?江青大姐都能容忍?他們是些甚幺樣的人?
事後,馮鳳鳴十分痛恨。對於自己所追求的人生理想,也產生了動搖。她開始懷疑延安的一切,懷疑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因為她是個血性女子。任你甚幺“領袖”、“偉人”,不是她自己傾心所愛者,皆無法容忍。後來,她神秘地從延安失蹤了,有人說她被“除奸部長”康生整肅了,罪名是“海外潛入特務”。也有人說她回到了海外,不知所蹤。她的結局,至今仍然是個謎。又有人說她留下了一本記述她延安生活的珍貴日記本。香港甚至有人找到了她的日記,整理成《狂飆時代》一書出版,風行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