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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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 --《肉蒲團》第十五回

(2007-07-09 04:02:34) 下一個




第十五回   同盟義議通宵   姊妹平分一夜歡

 

 

權老實報仇的因果按下慢表,如今且把未央生得意之事暢說一番。  

自這一夜摟住香雲細談往事,知道那三個美婦都是他一家,兩個少年的又分外 心投意合。隻因話長夜短,兩個又要幹事,竟不曾問那三個婦人是何姓名,三個丈夫是何別號,家住在哪裏。直到第二夜過去,方才補問。  

香雲道∶「我叫他姑娘的,是花朝日生的,名字叫做『花晨』,我們叫他晨姑。丈夫死過十年了,他心上要嫁,隻因生下個遺腹子,累住了身子,不好嫁得,所以守寡。我叫他妹子那兩個,是他嫡親侄婦,大的叫做『瑞珠』,小的叫做『瑞玉』。瑞珠的丈夫,號『臥雲生』;瑞玉的丈夫,號『倚雲生』,兩個是胞兄弟。他三個人家門戶雖然個別,裏麵其實相通。隻有我遠一步,隔得幾家門麵。總來都在這條巷內。」  

未央生聽了,愈加歡喜。又記起賽昆侖前日之言說兩個富貴女子,就是此人。可見賊眼與色眼一樣,同是一絲不漏的。就問香雲道∶「昨日蒙你盛情,把兩位令妹許我,但不知何時才許我相會?」

 香雲道∶「再過三五日,我就要過去,可以引你去相會。隻是一件,我一去之後,就不回來,這張床不是我們作樂之處了。」 

未央生吃一驚道∶「這是甚麽緣故?你可明白說來。」  

香雲道∶「因我家丈夫在他家處館,那兄弟兩個是我丈夫的學生,文理都不齊,怕做秀才要歲考,兩個一齊緣了例,目下要進京坐監,他兩個是不得離先生,少不得我家丈夫要同他進去。他怕我沒人照管,要接到他家,等我姊妹三個一同居住。這數日之內就要起身,所以我一去之後就不回來,隻好約你到那邊相會了。」  

未央生聽了,一發喜上加喜,想三個男子一齊開去,三個女子一齊撮合,可以肆意宣淫了。  

果然數日之後,師徒三個一齊起身。起身之日就把香雲接去。香雲與未央生兩個正相到好處,那裏離得長久?少不得一見之後就要透露出來,好商量定了,領他來幹事。

次日,香雲對瑞珠、瑞玉問道∶「你兩個可曾再到廟裏去燒香麽?」

瑞玉先答道∶「燒過一次就罷了,難道隻管去燒?」

香雲道∶「有那樣標致男人磕你的頭,就三五日去燒一次也不為過。」

瑞珠道∶「香倒要去燒,隻是沒有扇子送他。」

香雲道∶「賢妹不要笑我,我的扇子固然折本就是。你們兩個雖受他磕頭,也不曾見他跟你們回來,哄你害害相思罷了。」

瑞玉道∶「我們兩個說起這件事,也解說不出為甚麽。那個男人這等虎頭蛇尾,若照那樣顛狂起來,就像等不得第二日,當晚就要跟來的一般。及至等到後麵,一些蹤影也沒有。既然這等寡情,何不省了那幾個頭不磕也罷。」

香雲道∶「我聞得人說,他終日在那邊思想,隻是尋你們不著。無可奈何了。 

瑞珠道∶「我們兩個他未碧思想,隻怕對了那把扇子睹物思人,要害起相思病來。」

 香雲道∶「扇子的相思他倒果然害過,不是假話。如今倒勾過帳了。隻是磕頭的相思,害得沉重,一時醫他不好。將來害死,隻怕要你來償命。」瑞珠、瑞玉見他這話可疑,就一齊到他臉上看他顏色何如。香雲一麵說一麵笑,也做出一種驕人的光景。兩個一齊道∶「看你這樣得意,莫非上了手麽?」

香雲道∶「也差不多,偏背你們與他勾賬過了。」

兩個聽見這話,就像科場後不中的舉子,遇著新貴人一般,又慚愧又 慕,變賠個笑臉道∶「這等,恭喜!添了個得意的新姐夫我不曾賀你,如今新姐夫在哪裏?可肯借我們看看麽?」

香雲故意作難道∶「你們都是見麵過了,何須再要見?」

 瑞玉道∶「當初是道路之人,他便磕頭,我不好回禮。如今是至親了,何妨再會,待我們回他個禮,叫聲姐夫,替他親熱也是好的。」

香雲道∶「要見有何難,我就去叫他來。隻怕他一見了麵,要象前日磕頭的光景,瘋癲起來,得罪了二位賢妹,不成體統。」

瑞玉道∶「他起先少人拘管,所以輕舉妄動,如今有你這個吃醋的人立在麵前,他怎麽敢放肆。」

瑞珠對了瑞玉道∶「你這些話都是枉說的,他心上的人怎麽舍得把與別人見麵?當初結盟的話,雖說有禍同受,有福同享,如今那裏依得許多。隻是求他不要追吃以前的醋,把磕頭的話置之不問,也就好了,怎麽還想別樣的事。」

香雲聽了,知道他發急了,就認真道∶「你不要發急。我若是要獨自受用,不與你們同樂,隻消住在家中不肯過來,日夜同他快活就是了。何須帶自己的醋到別人家吃起來?我今肯對你們說,可見不是惡意了。如今要從公酌議,定一個規矩,使見麵之後,大家沒有爭兢,我就叫他進來,同你們相會。」

瑞珠道∶「若肯如此,也不枉結拜一場。就求你立個規矩,我們遵依就是了。

香雲道∶「我與他相處在你們之先,論起理來,就該有個妻妾之分,大小之別。凡是要占便宜,得我與你是相好的姊妹。不好這等論得,隻是序齒罷了。凡日間、夜間取樂,總要自大而小,從長而幼,不許越位。就是言語之間,也要留些餘地。不可以少年之所長,形老成之所短,使他有後來居上之評;不可以新交之太密,使舊好之漸疏,使我有前魚見棄之恨。若依得這些話,自然情投意合,你們肯依不肯依?」

瑞珠、瑞玉齊答道∶「這議論甚是公道,隻怕你不肯。我們有甚麽不依?」

香雲道∶「這等,待我寫字喚他來。」

就取出一幅花箋,寫出兩句詩道∶天台諸女伴,相約待劉郎。

寫了這兩句,就把簽折做幾折,放進筆筒裏。瑞玉道∶「為甚麽隻寫兩句?這詩叫做甚麽體?」

瑞珠道∶「我曉得雲姐的主意,是舍不得他搜索枯腸,留後兩句待他續來,省得再寫回貼的意思。你也忒熬愛他了。」

香雲笑一笑,把詩封好,交與丫鬟,吩咐拿到自己房裏從板壁縫中丟過去,討了回字轉來。

丫鬟去後,瑞珠問道∶「你是怎麽法引他到家裏來?如今過幾夜了?」

香雲就把他住在隔壁,如何相會,共睡幾夜,細說一遍。

瑞玉道∶「他的本事何如?」

香雲道∶「若說起本事,竟要使人愛殺。你們兩個隻知道他的麵貌標致,那裏曉得他的本錢是一件至寶。從來婦人不但不曾看見過,連聞也不曾聞過。」

瑞珠、瑞玉聽了,一發要問,就像未考的童生,遇著考過的朋友,扯住問題目一般,是大是小,是長是短,出經不出經,給燭不給燭,件件要問道。彼時正在吃飯之後,碗碟未收,香雲見他問多少長,就拈一根筋,道∶「有如此筋。」見問他多少大,就拿一個茶盅,道∶「有如此盅。」見他問堅硬何如,就指一碗豆腐,道∶「有如此腐。」

瑞珠、瑞玉笑道∶「這等,是極軟的了。既然如此,就要他長大何用?」

香雲道∶「不然。天下極硬之物,莫過於豆腐。更比鋼鐵不同,鋼鐵雖然堅硬,一見火就軟了。隻有豆腐,放在熱處越烘越硬,他的東西也是如此,是弄不軟的。我所以把豆腐比他。」

瑞珠、瑞玉道∶「我不信有這件好寶。」

香雲道∶「我說這話還不曾盡其所長,他另有兩種妙處,我若說出,你一發不信。隻好到幹事時,你自己去驗罷了。」

瑞珠、瑞玉道∶「你說就是,管我們信不信。」

香雲又把先小後大,先冷後熱,次第形容出來,兩人聽了他,不覺欲火上升,耳紅麵赤,即刻要他來與他幹事,好試他絕技。

誰想丫鬟去了半日,再不見來。原來未央生不在家。他坐在房裏等候,被書笥看見,也從板壁上爬過來,兩個大弄半日。直待未央生回來,把書笥丟過去,方才討得回字轉來。三人拆開一看,見他果然會心,就在原詩後麵續兩句道∶「早修胡麻飯,相逢節餒腸。」

瑞珠、瑞玉看了知道今夜是萬無一失了,不勝歡喜。香雲道∶「今夜幹事的次序,須議一個妥當,省得臨事之時,個個要想爭先。」

瑞珠心上曉得他睡過幾夜,該當讓人,沒有今夜就要序齒之理。心上雖然如此,口裏故意謙遜道∶「你方才做定規矩,自長而幼,自大而小,不消說是你起頭。

香雲道∶「論理原該如此,隻是今夜又當別論。自古道∶『先入為主,後入為賓』’,我同他睡了幾夜,就算是主人,今夜且定賓主之禮,等你兩人各睡一次,然後再序長幼。你們不要虛謙,今夜自然是珠妹起了,隻是你兩人還是每人一夜,睡個完全的好;還是每人半夜,睡個均勻的好?你們商議定了,回我的話就是。」

瑞珠、瑞玉想了一會齊說道∶「我們兩人不好說得,憑家長吩咐就是。」

香雲道∶「每人一夜覺得像意,隻是難為候缺的,還是每人半夜罷。你兩人意中如何?」

誰想他兩人各有隱情,不好說出,隻是閉口不言。香雲道∶「你們不說的意思我知道了,前麵的一個怕他不肯盡歡,要留量去赴第二席,所以不應;後麵的一個怕他是強弩之末,幹事的時節沒有鋒芒,所以不應。我老實對你說,他的本事是一個當得幾個的。」

對著瑞珠道∶「你就同他睡一夜,隻好做半夜實事,隻怕還不到半夜,就要求免,落得交下手去。」又對瑞玉道∶「酒醉後來人,況且他那壺酒又分明是下半壺好吃。你兩個不碧狐自。」

瑞珠、瑞玉的隱情被他參破,又決下疑心,一齊應道∶「依命就是。」

香雲遂吩咐丫鬟立在門前去等。不多一會,就把未央生領進來。瑞珠、瑞玉見他來到,假裝羞怯退後一步,讓香雲接他。未央生對香雲深深一揖,道∶「請兩位小妹過來相見。」

香雲每一隻手扯住一個,同他相見。見後,瑞珠喚丫鬟拿茶,香雲道∶「不消喚茶,他為你兩個也想得苦了,各人把口裏瓊果送些過去,當了茶罷。」就把兩個的手交與未央生。

未央生接到了手,就雙雙摟住,把自己的舌頭先伸在瑞珠口裏,等他嚐了一會;又伸在瑞玉的口裏,也等他嚐了一會。然後把三張口合在一處,湊成一個「品」 字,又把兩根舌一齊含在口裏,嚐了一會,方才放手。

 隻見丫頭排上夜飯,未央生上坐,香雲下坐,瑞珠居左,瑞玉居右。四個吃了晚飯,將要收碗,未央生扯香雲到背後去問道∶「請問娘子,今夜是怎麽樣睡法?

香雲道∶「我預先替你酌定了,上半夜是瑞珠,下半夜是瑞玉。」

未央生道∶「這等,娘子呢?」

香雲道∶「今夜我且恬退一夜,讓他兩個受用。待明夜然後輪起,照序齒一人睡一夜。但你今夜要爭氣些,應得我的口來就是了。」

 未央生道∶「那個不消吩咐,隻是忒難為你。」

香雲就叫丫鬟拿燈送未央生與瑞珠進去。自己怕瑞玉難過,陪他說了一會閑話,方才就寢。

瑞珠與未央生進房之後,就寬衣解帶,上床行樂。初幹之際,頗覺艱難,瑞珠想起日間的話說得好聽,知有將來之樂,足償此際之苦,所以堅忍,咬住牙關,任他衝突。時時刻刻盼他大起來,時時刻刻望他熱起來。隻見抽到後麵,果然越弄越大,越幹越熱,竟像是個極大的角先生,灌了一肚滾水,塞進去一般。就是不抽不動,留在裏麵也是快活。方才知道日間所言不是虛譽,「至寶」二字竟可做此物的別名。就把未央生緊緊摟住道∶「我的心肝,你有這樣標致麵孔,又有這件至寶生在身上,難道要把普天下的婦人都想死了不成?」

未央生道∶「弄得人死,才想得人死。心肝,你舍得一條性命,等我弄死了麽?」

瑞珠道∶「遇著這件東西,難道還要想活不成?隻是讓我多幹了幾次,死才死得甘心。不要頭一次就送我性命。」

未央生就翻天倒地幹起來。瑞珠的陰戶雖深,花心生得極淺,隻消進一二寸就撓著癢處,所以抽送之間再沒得落空。抽到半千之後,就要死要活起來,口裏不住的叫道∶「心肝,我今要死了。求你饒了罷。」

未央生要現所長,聽見這話,隻當聽不見,力也不較,從一更幹起,直幹到二更,隻見他四肢癱軟,口內冷氣直衝,未央生知道不是勁敵,就住了手。緊緊摟住睡了一會,瑞珠醒轉來道∶「心肝,你怎麽這麽會幹?如今我妹子在房裏等,你過去罷。」

 未央生道∶「黑暗暗的,我那裏摸得過去?」

 瑞珠道∶「待我叫丫鬟送你去。」就叫一個丫鬟起來,攙了未央生的手,送他過去。

 那個丫鬟是個十五六歲的處子,起先聽見他幹事,弄得山搖地動,陰中騷癢不過,淫水不知流了多少。如今攙著未央生的手,那裏放得他過。走到僻靜去處,就對未央生道∶「你怎麽這等狠心,剛才那樣好滋味,何不使我嚐一嚐?」

 就把一手摟住未央生,一手去脫自家的褲子。未央生見他情急不過,不好推辭,就叫他睡在懶榻之下,將他陰戶扒開,然後取出陽物,唾沫也不搽,對了陰戶直抵。

 那丫鬟不曾經人弄過,暗想那件東西是好吃的湯水,所以扯他弄,還愁他不肯弄。不料,他把陽物一抵,疼痛難當,就喊叫起來。未央生見他是個處子,就搽上許多唾沫,緊緊朝裏又抵。他又叫喊起來道∶「做不得!若再照樣,一些好處也沒有。為甚麽我主母弄了就快活,這是何故?」

未央生就把初次幹起要皮破血流,直要幹過十餘次方才會快活,又安慰他道∶「我的本錢忒大,你當不起。我有個小,叫做『書笥』,他的本錢還小。明日帶他先與你幹幾次,然後等我幹就不妨了。」

 丫鬟感激不盡,就爬起來,穿好褲子,引他行走。走到瑞玉門前,隻見明燭輝煌,點在房裏伺候。聽見外麵走響,丫鬟就開房門,接他進去。未央生走到床前,叫道∶「心肝,我來遲了。你不要見怪。」遂把衣服脫下,揭開被窩,爬在瑞玉肚上,挺起陽物就幹。

初幹之時,痛楚起來,與瑞珠一般,幹到好處,那種要死要活的模樣,更比瑞珠不同,使人看了竟要可憐起來。這是甚麽原故?因他的年紀比瑞珠小三四歲,身體也在瘦弱一邊,肌膚嬌嫩,竟無一物可比。就是立在階前,尚怕隨風吹倒;坐在椅上,還要東扶西靠的人,那裏能經得這樣幹事?

 所以抽到數百之後,星眼微撐,朱唇半啟,心上有話,口裏說不出來,無非是弱體難勝,香魂欲斷,若再抽一會,定有性命之憂。未央生看了,心上憐惜不過,就問道∶「心肝,你經不得再弄了麽?」

 瑞玉答應不出,隻把頭點一點。未央生就爬下身來,等他蘇息一會,要幹,又經不得再幹;不幹,又愛他不過,隻得把他抱在肚子上麵,睡到天明。

香雲與瑞珠清早起來,要商量長久之策,就到瑞玉床前催未央生早起。揭開帳子一看,隻見瑞玉倒在上麵,未央生倒在下麵,就叫醒來笑道∶「今夜點燈不消買 蠟燭了!」

 姊妹三個笑了一會,就與未央生商議道∶「如今晚去夜來,終究被人看見。就是你自己家裏的人見你夜夜不回,也要根究出來。怎麽設法在這裏住幾時,連日裏也不回去,不碧定要幹事,就是下棋、做詩,說說笑笑,也是快活的。你有這個妙法麽?」

未央生道∶「我未來之先,就把絕妙之法算得妥當了。」

三人問道∶「甚麽妙法?」

 未央生道∶「我的小妾現今懷孕在身,幹不得事。我昨日對他說,我離家日久,不曾回去,今趁你懷孕之時,到故鄉去看看。往返隻消散個月,就好轉來看你分娩。省得分娩之後,又要回去,妨我們作樂的工夫。他說我這話極講得是。我今日回去,就收拾行李出門,隻說回故鄉去,竟挑到你家來。這三個月之中,莫說做詩、下棋、說笑話,就是要串戲,也串得幾本了。」

三個女子聽了,不勝歡喜,皆言妙計。未央生道∶「還有一事,要與三位商議。我身邊有兩個伴當,一個丟在家裏,一個帶他出來。隻是那小 也有主人之風,若不把些甜頭到他,他若走回去露出事來,卻怎麽處?」

瑞珠道∶「這個不難,我家有得是丫鬟,隨他去作樂就是。不但可係伴當之身,還可塞梅香之口,省得我們男子回來要去學舌。」

 未央生道∶「說的有理。」

四人計議定了,就打發未央生回去。當晚就挑行李過來。自此後,不但未央生醉臥群芳,連隨身伴當亦享溫柔之福。隻可惜故園春色一旦飄零,使人有不堪回首之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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