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翰茨故事係列 -- 弗翰茨過聖誕節的故事2

 

關於新老聖誕禮物

 

 

就是過聖誕節尕碧也總是和她爸媽去姑媽安內麗絲家，也就是去彼得那兒。盡管弗翰茨也可以跟著去，可不跟爸爸媽媽和約瑟夫一塊過聖誕這是弗翰茨沒法想像的事情。而跟那個叫彼得的一塊過聖誕就叫弗翰茨更沒法想像了。

 

弗翰茨很煩尕碧不呆在家裏過聖誕。每年他都設法說服她別走。

 

他說：“讓你爸爸媽媽他們自己去吧，你完全可以在我家住，在我家吃。我保證每天跟你玩剪頭發和做飯的遊戲。”

 

剪頭發和做飯的遊戲是尕碧的最愛，而對弗翰茨來說，能提供這種條件已經是他的最大讓步了，因為這兩個遊戲沒哪個是他喜歡玩的。可尕碧很堅定，還是寧願去姑媽安內麗絲家，去彼得那兒。她覺得在鄉下過節遠比在城裏過節要有意思的多。

 

尕碧將和爸媽在節前的最後那個上學日出發，為此弗翰茨和尕碧得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就互相交換聖誕禮物。他們每次都很鄭重其事地幹這件事。

 

尕碧有一個小小的塑料做的玩具聖誕樹。上麵還有一些小小的電光蠟燭。

尕碧把一塊白色桌布鋪在她的書桌上，再把玩具聖誕樹放上去，打開開關。然後她就和弗翰茨一起唱：“孩子們來吧，大家都來吧̣......”，再然後他們就開始交換禮物。弗翰茨總是做出一副特別喜歡尕碧的禮物的樣子。可是要裝得出這副樣子他且得使點勁兒才成。因為尕碧總送他些極為特別的東西。

 

四年前她送給他一個背麵有個別針的胸扣，上麵有“隻買押金瓶”的字樣。

三年前她送給他一個帶鬆緊帶的浴帽，可那鬆緊帶早就沒了彈性。

兩年前她送給他四個馬口鐵做的叫蛙。叫蛙肚皮的那一麵全生滿了鏽。

去年，她送給他一個胡桃夾子。可不是那種漂亮的、彩色木頭做的、士兵的樣式、可以把胡桃推進嘴裏去夾開的那種。而是一個極普通的、黃銅製的，絞合處都鬆鬆垮垮了的夾子。

 

今年會從尕碧那兒得到什麽，弗翰茨也早就知道了。他在尕碧書桌抽屜裏已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麵是尕碧寫的她將給誰送什麽禮物。在彼得的後麵還寫著個大問號，在弗翰茨的後麵寫著：三把起子。

 

弗翰茨真不知道，還有什麽能比三把起子是他更用不著的東西了！他從不擰什麽東西。即便他得擰點什麽，他也可以在爸爸的工具箱裏找出成堆的起子來。弗翰茨極度懷疑，尕碧大概從不費心為他準備什麽聖誕禮物，而是拿那些誰也不用不著了的廢舊物來送給他。

 

不過這三把起子還不是太令弗翰茨心煩。他對此早已有了安排。他將把它們轉贈給約瑟夫。約瑟夫可是很愛四處錘錘釘釘、銼銼擰擰的。

 

今年送什麽給尕碧，弗翰茨還得再好好考慮考慮。因為在文具店的櫥窗裏陳放著一種粉紅色的帶紫色彩帶花邊的信紙，每天尕碧都要對它讚歎一番。她做得是那麽地明顯，就好像是對弗翰茨在暗示些什麽。

 

而擺放在香水店櫥窗裏的那條紅色頭帶她也同樣非常喜愛。她說她要攢起她的零花錢來買它。

 

那種信紙的價錢是那頭帶的價錢的兩倍。弗翰茨很肯定，相比之下要是得到信紙尕碧會開心得多。

 

可他不能肯定的是，該不該為一個當他是隻值三把起子的人去花那麽多錢。

 

弗翰茨的媽媽說：“別那麽小心眼。送禮物時是不該算錢的。”

弗翰茨的爸爸說：“那麽個小氣鬼，隻配得顆舊褲扣子。”

 

弗翰茨自己呢，總是今天覺得媽媽的話有理，明天又覺得爸爸的話很對。每次都依那天尕碧對他的態度是好是壞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