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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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 --《肉蒲團》第十回

(2007-05-14 02:52:43) 下一個

 




第十回   聆先聲而知勁敵  留餘地以養真才

 

那個婦人奉了這個美差,滿心歡喜。預先尋幾塊絹袱帶在身邊,好待幹事之時揩抹淫水,省得濕了別人家的被褥。捱到點燈時候,忙把門鎖,走過街來。

 豔芳故意哄他道∶「今晚竟是虛貌了,他方才寄個信來,說被人批住吃酒,脫不得身。還要別約日子。大娘且請回罷。」

 婦人聽了,急得眼中火出,鼻內煙生。又怪豔芳不寄信轉去,強他今晚來,又疑豔芳起先失口許了,如今舍不得讓人,要趕人回去,自己受用。  

埋怨了一會,豔芳笑道∶「我是哄你。如今想又要來了,隻打點與他幹事就是。」

 先燒一盆熱水,同婦人淨了下身,然後拿一張春榻,鋪在床橫頭,自家睡了,好聽他們幹事。吩咐婦人把大門關好,悄悄立在門後,他若來必輕輕敲門,你聽見敲一下就開門,放他進來。不可使他敲多次,恐怕隔壁人家聽見。放他進來之後依舊把門閂好,一同到床上去睡。隻是與他說話聲氣要放輕些,恐怕他認得出。婦人唯唯聽命。豔芳就去睡著了。婦人到大門邊去伺候。

 等了一更多天,不見動靜,隻得走進房去,正要問豔芳,不想暗地之中有人摟住他親嘴。婦人隻說是豔芳假裝男子和他取笑,就伸手去摸他褲襠。才伸得下去,就有一根絕大的東西把手撞了一下,方才知道是本人。就裝出嬌聲來問道∶「心肝,你從哪裏進來的?」

 未央生道∶「是從梁上下來的。」

 婦人道∶「好個本事。如今上床去睡罷。」

 兩人遂各自解衣服。未央生不曾解完,婦人已脫得赤條條仰睡在床上了。未央生爬上肚去,要摸著他兩隻腳好架上肩頭,不想再尋不見。那裏曉得自上床時節已高高翹在半天,獻出陰戶,隻等陽物進來。

 未央生想道,不料此婦竟是這等一個淫物,既然如此,那些溫柔的家數都用不著了,隻得賞他一個下馬威。就把下身抬起,離陰戶一尺多高,挺起陽物朝下一攻

 那婦人就像殺豬一般喊起來道∶「阿呀!使不得。求你放輕些。」未央生把兩隻手替他扒開陰戶,慢慢輕輕捱擦捱擦許久,隻進得一寸龜頭,其餘都在外麵不能進入。

 未央生又挺起陽物朝裏一攻。婦人又喊起來道∶「使不得!求你用些饞唾。」

 未央生道∶「隻有弄小官用著那件東西,豈有同婦人幹事要用饞唾之理?這例子破不得,還是幹弄的是。」挺起陽物又向下直攻。

 婦人道∶「使不得,你若不肯破例,請抽出來,待我自己用些罷。」

 未央生聽了,就把陽物拔出,聽他自用。婦人伸開巴掌,吐上許多唾沫,把陰物扒開,灌了一半進去,餘剩的都搽在陽物上。對未央生道∶「如今沒事了,慢慢弄進去。」

 未央生要顯本事,不肯從容,把兩隻手捧住他兩股,響的一聲,將改造長大的陽物一概事攻進去。婦人又喊起來道∶「怎麽你們讀書人倒是這樣粗鹵,不管人死活,一下就弄到底?如今裏頭著不下,快拿些出來。」

 未央生道∶「裏頭著不下,難道如今在外麵不成?隻該叫他活動些,不要坐冷板凳就是了。」

 遂運動起來。起初幾下,婦人還當不起,每送一次,定叫一聲「阿呀」,送到半百之數,就不見則聲了。及至送到百外,那婦人就有無限的騷狀做出來,無限的淫聲喚出來,使人禁持不住,隻得一陣緊似一陣,要催他丟過了自己好丟的意思。

 誰想那婦人有些奸詐,明明丟了兩次,問他,隻說∶「不曾」。為甚麽不說實話?隻因自己是代職的,恐怕豔芳聽見,說他心事已完,要來交代。未央生認作真話,再不敢丟。抽到後來,忍耐不住,也丟了一次。丟過之後又不好住手,隻是沒有勇往直前之氣。

 婦人見陽物逡巡不進,就問道∶「你丟了麽?」

 未央生怕笑他本事不濟,隻得也說∶「不曾」。

 起先未問之先,一下軟一下,自從問了這句,竟像學生要睡,被先生打了,那讀書的精神比未睡時節更加一倍,遂一連抽上幾百下也不停一停。那婦人叫起來∶「心肝,我丟了,我要死了!你今不要動,摟住我睡罷。」

 未央生方才住手,抱住酣睡。原來,婦人麵貌雖醜,還虧一雙腳小;肌膚隨黑,還不十分粗糙,所以黑夜認不出是替身。

 卻說豔芳躲在床橫頭,側耳細聽。起先見婦人叫疼叫苦,弄不進去,就知他的家夥長大,可以用的。又見他的幹法在行,抽送有度,不像沒有來曆的。又見他幹到中間,懈了一陣,雖有些鄙薄之意,後來見他重整軍容,比入手之初更加奮勇,心上大喜道∶「這等看來,分明是閫內之驍才,色中之飛將了,我今就失身與他亦可無悔。欲要趁他歇息鑽進被去,說個明白,又怕他在陰暗之中不看見婦人的嘴臉,隻說他好似我,還要想去弄他,況男子久戰之後,若不把姿色去歆動他,未必能夠再舉。」

 就悄悄走到櫥下,取起火來,先汲了幾瓢水,在鍋裏下麵點一個草把燒著,然後拿燭光走進房去。把帳一掀,綿被一揭道∶「是哪一個奸賊?深夜闖入人家奸淫婦人,是何道理?快起來說個明白!?」

 未央生在睡夢中忽然驚醒,隻說是他的丈夫躲在家中,故意等妻子同我睡了,走來捉奸,要我的銀子,嚇得牙齒亂鬥。及至抬頭一看,就是夜間所幹的婦人。心上想道,難道他家又有一個不成?低下頭把那同睡的婦人一看,才知道是個極醜陋之婦。一臉漆黑的癩麻,一頭焦黃的短發,顏色就如火腿不曾剝洗過的一般。就大驚道∶「這是哪一個?」

 婦人道∶「你不要驚慌,我是替他做探子的,住在對門。那一日,你在門前走過,與你說的就是我。他說你容貌雖好,隻怕中看不中用,恐累他偷漢的名,所以央我來試你一試。如今料想見中式了,你同他睡覺罷。我論理也該睡在這邊,再討些賞賜了去。隻是旁邊有打混的人,你兩個就幹不爽利,不若我回家去睡罷。」

 說完就起來,隻穿一領綿襖,一條夾褲,其餘衣裙物件都掛在手臂上,帶了回去。臨去時又對未央生道∶「我的容貌雖醜,也是你的功臣。這事是我說起的,今晚與你睡這一次,一來是大娘的好意,二來也是前世的姻緣。後來若有閑空的工夫,也還同我睡睡,不要十分寡情。」說完又對豔芳拜幾拜,謝了東道主人,方才出去。

 未央生如醉初醒,如夢初覺,若不是賽昆侖激我改造,今日進來隻好做個秦邦赴考的蘇秦,不中文章,白白趕了出去。

 豔芳送婦人去後,把門閉好了走進房來,對未央生道∶「我曉得你今夜放我不過,特尋一個替身等你,你如今與他幹事一次,也消得我的賬了,還不出去,在這裏幹甚麽?」

 未央生道∶「不但消不得賬,還要加你的罪,如今已是半夜了,快些上床來睡睡。」

 豔芳道∶「你且起來披了衣服,做一件緊要事,才好同睡。」

 未央生道∶「除了這一樁,還有甚麽緊要事?」

 豔芳道∶「你不要管,隻爬起來。」

 說完走到櫥下,把起先溫的熱水汲在坐桶裏,掇來放在床前。對未央生道∶「快些起來,把身子洗洗,不要把別人身上的齷齪弄在我身上來。」

 未央生道∶「有理。果然是緊要事。我方才不但幹事,又同他親嘴,若是這等說,還該漱一漱口。」

 正要問他取碗汲水,不想坐桶中放著一碗熱水,碗上又架著一枝刷牙。未央生想道,好周至女子,若不是這一出,就是個醃?婦人,不問清濁的了。

 豔芳等他漱洗過了,自己也把下身洗濯。他下身起先已與婦人一齊淨過了,為甚麽又要洗濯起來?要曉得他睡在床頭聽他幹事的時節,未免有淫水出來,恐怕未央生摸著要譏誚他,所以再洗一次。洗過了把一條濕手巾揩抹了,又在箱子裏取出一條新汗巾,放在枕邊。方才吹滅了燈,坐在床上。

 未央生摟在懷中,一邊親嘴,一邊替他脫下衣服。隻見兩個乳峰捏來不上一把,放去竟滿胸膛,總是嬌而且嫩,裏麵沒有塊磊的原故。及至脫去褲子,摸著陰物,其驕嫩與乳峰一樣。

 未央生放他睡倒。先取一雙小腳架在肩頭,然後提起下身,也像弄醜婦的方法遠遠舂進去,要等他先受苦,後來才覺得快活。不想舂進去豔芳,心上隻做不曉得一般。未央生思想,賽昆侖的言語一字不差,若沒有權老實的粗長之物,焉得有此寬大之陰?我若未經改造,隻好做大滄一粒,焉能窺其底裏?如今軍容不足以威敵,全要看著陣勢了。就把他頭底下的枕頭取來墊在腰下。然後按了兵法同他幹起。

 豔芳不曾到好處,但見他取了枕頭下去,又不再取一物與他枕頭,就曉得此人是個慣家了。取枕頭墊腰是行房的常事,怎見得就是慣家?要曉得男女交媾之事,與行兵的道理無異,善對敵者才能用兵。男子曉得婦人的深淺方知進退。婦人知道男子的長短,才識迎送。這叫做「知彼知己,百戰百勝」。

 男子的陽物長短不同,婦人的陰戶淺深不一。陰戶生得淺的,就有極長之物也無所用。抽送之際定要留有餘不盡之意。若盡根直抵,則婦人不但不樂,而且痛楚。男子豈能獨樂乎?

 若陰戶生得深的,就要用著極長之物,略短些也不濟事。隻是陽物生定怎麽長得來到其間,就要用補湊之法。腰之下股之上,定須一物襯之,使牝戶高張,以就陽物,則縱送之時易於到底。故墊腰之法,惟陽短陰深者可以用之,不是說枕頭乃行房必須之物也。

 所以男子的陽物短者可醫,小者不可醫。與其小而長,無寧大而短。術士替未央生改造之時,隻求其大,不使其長,就是這個緣故。

 如今豔芳的深,未央生的短,所以取枕頭墊在下麵。豈不是慣家?這種道理世上人還有知道,至於取枕頭墊在腰下麵,竟不取他物與婦人枕頭,這種法竅就沒人參得透了。婦人腰底下既有一物,若還頭底下又有一物,則上身一段不過二尺多長,兩頭凸起,中間凹下,隻當把婦人的身體拘斷在下麵,上麵又壓了一個男子,你道他氣悶不氣悶,辛苦不辛苦?況且婦人枕了枕頭,麵龐未免帶反,口齒唇舌都與男子不對,極不便於親嘴。男子要親嘴必須鞠著身子往下麵湊;婦人要親嘴,必須便起頸項朝上麵湊。礙了一個枕頭,費人多少氣力,所以幹事之時無論墊腰不墊腰,總是頸項底下的東西斷斷留他不得。會幹事的,將要動手,就把枕頭推過一邊,使他雲鬢貼席,朱唇麵天,五官四肢沒有一件不與男子相合。

 上下二孔又與別的肢體不同,不惟相合而且相投,不惟相投而且相出入。男子的玉麈入於女子陰中,女子的絳舌入於男子口中,使他也有一件的便宜處。則樂事相均,而無有餘不足之事矣。

 未央生把一隻手取枕頭下去,就把一隻手托住他的頭頸,安頓在席上,使麵孔不歪不斜,以預為親嘴之地。所以豔芳暗喜,知道他是慣家。未央生墊腰之後,重新提起小腳放在肩頭,把兩隻手抵住了席,放出本事盡力抽送。每一抽,定要拔出半截;每一送,定要抵個盡根。隻是一件,抽便抽得急,抵卻抵得緩。為甚麽緣故?他恐怕下去急了要入得陰戶響,恐怕鄰舍人家聽見,弄出事來,所以不敢放手。

 幹了一會,那陰戶裏麵漸漸緊湊起來,不像初幹的時節汗漫無際了。未央生曉得是狗腎發作,陽物大起來的原故。就不覺精神百倍,抽送的度數愈加緊密。

 豔芳起先不動聲色,直到此時方才把身子扭幾扭,叫一聲道∶「心肝,有些好意思來了。」

 未央生道∶「我的乖肉,方才幹起頭,那裏就有好意思?且待我幹到後來,看你中意不中意。隻是一件,我生平不喜幹啞事,須要弄得裏頭響起來,才覺得動興。隻是你這房子狹窄,恐怕鄰舍聽見,不好放手,卻怎麽處?」

 豔芳道∶「不妨。一邊是空地,一邊是人家的廚房,沒有人宿的。你放心幹就是。」

 未央生道∶「這等就好了。」此後的幹法就與前相反,抽得緩,送得急。送進去的時節,就像叫花子打肋磚,要故意使人聽見好可憐見他的一般。

 翻天倒地幹了一陣,豔芳騷性大發,口裏「心肝、兒子」叫不絕聲,牝中淫水旁流橫溢。未央生見他勢頭來得洶湧,要替他搽抹乾了,重新再幹,就伸手去取汗巾。不想摸到手裏被豔芳搶去,不容他揩抹。

 這是甚麽緣故?原來,他的生性也是不是喜幹啞事的,與未央生所好略同,但凡幹事之時,淫水越來得多,響聲越覺得溜亮。所以他平日幹事隨下麵橫流直淌,就把身子都浸在裏邊,也不許丈夫揩抹,直待完事之後,索性坐起來,把渾身上下拭個乾淨。這是他生平的嗜好之癖。

 未央生見他不肯揩抹,就悟到這個緣故,比前愈加響弄起來。又翻天倒地幹了一陣,豔芳就緊緊摟住道∶「心肝,我要丟了。你同我一齊睡罷。」

 未央生要逞本事,還不肯丟。豔芳道∶「你的本事我知道了,不是有名無實的。如今不肯住手,弄了一夜,抵敵了兩個婦人,也是虧你。可留些精神明夜再幹。不要弄壞了人,使我沒得受用。」

 未央生見他這幾句話說得疼人,就緊緊摟住,又抽了一番。兩個才一齊完事。

 完事之後,不曾說幾句話,天已將明。豔芳怕他出去遲了被人看見,隻得催他起來,自己也穿了衣服,送他出去。

 從此以後,未央生曉去夜來,俱是從門裏出入,再不做梁上君子了。還有幾次舍不得分別,連日裏也藏在家中。豔芳隻推生病,不出去開門。兩人青天白日一絲不穿,彼此看了雪白的肌膚,恣其淫樂。

 對門的醜婦隔一兩夜過來一遭,未央生不好拒絕他,也時常點綴點綴,但不能飽其所欲,隻好免於怨恨而已。左右鄰舍有幾個聽見些嫌詔的,都隻說賽昆侖自己來奸他,再不想是替別人做事。未曾到晚,各家都閉戶關門,不管外麵閑事,惟恐賽昆侖惱他礙眼,要順便去算計他。

 所以一連睡了十幾夜,沒有一毫驚恐。直到權老實回來之後,方才斷了蹤跡。

 賽昆侖恐怕未央生年少心性,弄出事來,連日間也禁止他,不許到門前去窺探。寧可自己做紅娘,終日托名買絲替他傳消遞息。

 權老實是有幾次在家,隻說是生意主顧,平日與妻子交易慣的,自己倒立過一邊,憑他兩個說話,一味忠厚到底,不以詭譎待人。這才叫做權老實。始信天下的混名叫得一毫不差。不像自家取表德,隻揀好字眼稱乎。天下擇交之法,不必察其為人,觀其行事,隻問此人叫做甚麽混名,就知道交得交不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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