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娘十年

今天是塵兒的生日。

早晨起來，塵兒說，媽媽，今天很特殊啊。我說，知道。因為今天是你的生日。塵兒回答，不隻這個，還因為，從今天開始，我的年齡跨進兩位數了。

塵兒這樣說的時候，神情無比自豪，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仿佛兩位數的年齡，是一種驕傲。

成人世界在小孩子的眼裏籠罩著怎樣的光環呢？讓塵兒這樣想長大。

 

10年。

我在心裏唏噓了一下。

轉頭又想，我是不是也該驕傲一下，為娘10年，終於成功跨入兩位數娘齡的老娘隊伍裏去了。

 

曾經有朋友對我說，你真厲害。這麽多年，你一個人看三個孩子。叫我想想就會瘋掉。

也會有瘋掉的時候吧。誰會不瘋呢，當睡眠嚴重不足的時候卻不能夠輕合一下眼睛，當想靜一靜的時候，滿耳朵都是孩子的哭鬧和尖叫聲。

 

不過，看著孩子們可愛的小臉，便又會很快恢複正常。

成人的世界固然充滿智慧和榮耀，隻是我還是喜歡孩子。他們太幹淨可愛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小孩子值得付出更多。

 

我應當是人無壓力輕飄飄的那種人。

我想我固然是喜歡小孩的，不過，當初把孩子一個接一個生下來的時候，卻也是藏著私心。反正沒有書可以讀了，不如看孩子吧，仿佛孩子多在我也是一種自我的安慰和滿足，一種可以炫耀的成就。

 

如今十年過去了，我是沒有過一刻後悔的，即使曾經真的非常疲憊。

那些難熬的時候，終於都過去了。

 

前些日子跟朋友說起來，她說孩子小的時候她會忍不住打孩子。又來問我打過沒有。

沒有。我從來不打孩子，甚至很少對他們發脾氣。不是我脾氣多麽好，是我覺得小孩子的錯先是父母的錯。我下不去手，當他們可憐巴巴地無辜地看著我的時候。

打會記住嗎？或許會吧。不過那種記憶一定帶著些許傷痛，輕淡的，沉重的，短暫的，長久的……

 

我不是一個非常嚴格的母親。我隻希望我的孩子們平安健康快樂。

善良，正直，勇敢，堅強，樂觀，有情有義，作為一個人，在我眼裏具備這些就足夠了。

這樣就足夠了嗎？那位朋友這樣問我。她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能夠錦上添花當然更好了。

隻是我還是把孩子的為人品性和心理健康放在第一位。我知道，我教授給他們的這些思想或許並不足夠他們立足於世，隻是我能給他們的隻能到這裏，剩下的，就是每個人的命運和造化了。

 

即使為娘十年，對於怎樣為娘這件事，我其實還是惘然的。

隻是當我聽塵兒說，媽媽，我愛你，你好美麗啊；聽凡兒說，媽媽，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就是你了；聽愛兒在夜裏臨睡前，翻個身，突然夢話般對我說，媽媽，我愛你……

在愛著的人是幸福的。至少，我的孩子們是幸福的。

我便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