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拆穿的浪漫

 

小孩子總是急不可耐地盼著節日。聖誕節前一個月塵兒他們就催促我擺放聖誕樹。我推脫著，直到進入十二月。

那天把樹擺出來，再把一箱子的裝飾品往樹跟前一放，不用我吩咐，塵兒他們就開始七手八腳地掛起來。

 

我還沒有做好飯，塵兒就跑來報告，媽媽，我們都掛好了。並拉著我去看。

果然，一箱子的掛件齊齊地跑到樹上去了，我竟然沒有動一個手指頭。不能不表揚他們能幹。

塵兒拍拍手，得意地對我說，媽媽，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生我們這麽多孩子很好啊？

 

我點頭如啄米，真的很好，從來都覺得很好，現在感覺更好了。

我笑著表揚他們，心中卻感慨萬千。我已經開始收獲了，其實從他們出生以來我就是一邊付出一邊收獲的，所以從來沒有覺得辛苦，我一直擁有豐盛的果實，三個一直在成長的甜美的果實，我知道我不可以更貪心了。

 

其實，我心中還是有些失落的。那三個小小的孩子，已然，竟然，長大了。或許某一個早晨醒來，我會發現，他們不但長大了，甚至遠離我了。而我，還沒有來得及給予他們更多。

因為這份失落，讓我陡然生出很多危機感。在我還可以寵愛著他們的時候，就盡情地寵愛一下吧。於是，在他們已經各自挑選好禮物之後，我忽然想多準備一份禮物給他們。在物質的享受上，塵兒他們一直是被苛刻地對待的。

 

聖誕節早上的時候，凡兒早早醒來。這個沒心沒肺懶洋洋的小家夥，凡是特殊日子，或者重大節日，他多半都是第一個起床，甜甜地跑進我的屋子問候我。我便告訴他，你這麽乖，去看看聖誕老爺爺有沒有給你禮物。

他們的禮物早就知道了。不過，我和老公準備的驚喜他們卻不知道。凡兒半信半疑，穿著睡衣光著腳就跑下樓。然後我聽到他的大叫。塵兒和愛兒也聽到了，兩個小家夥一骨碌爬起來衝下樓去。

 

果然又是一陣尖叫。平息了好一陣，他們回到樓上，凡兒說，媽媽，那是你準備的禮物。

我還沒有張口，愛兒一臉笑嘻嘻地接著說，媽媽，那些Wrapping paper 不是聖誕老爺爺的，是我們家的。

塵兒一旁也接口，對啊，還有聖誕卡片，也是我們家的，還有卡片上寫的字，媽媽，也是你寫的。聖誕老爺爺也沒有喝牛奶吃餅幹。

 

細節啊，細節！

這些小家夥真是不好糊弄了。我怎麽就沒有考慮這麽周全呢。

可是，寶貝們啊，要不要這麽認真啊。媽媽不浪漫很久了，難得折騰一回的。看來下回，我還要早早起來去喝一口牛奶，吃一口餅幹才逼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