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春天的魚

今天是凡兒的生日。凡兒已經7歲了。

早晨的時候，凡兒躺在床上不肯起來。我因為愛兒的緣故忘記了第一時間跟他說生日快樂，叫他起床後又匆匆跑去照顧愛兒。

凡兒在他的房間衝我大喊，媽媽，我不起來，你忘記說一句話了。赫然記起，隻是這時一句生日快樂顯然是不夠的。把那個小身子抱在懷裏親吻著他的小臉。想想當初那個胖胖的小肉球一轉眼已經這麽大了，就不能不感慨時光滑走得迅疾。

凡兒躺在那裏依舊一動不動。直到爸爸，哥哥和妹妹都跟他說了生日快樂，他才磨磨蹭蹭起身。那種狀態很像古時坐在太師椅上，矜持地等別人來一一賀壽的壽星。我便覺得好笑。小家夥總是如此，把自己端得像一盤很像模像樣的菜。

 

凡兒因為安靜，所以我寫到他的文字便少些。其實，他也沒有那麽安靜。家裏來客人的時候，凡兒是最快與大人孩子打成一片的那個，也是最不在乎別人如何看，肆意縱情的那個。

母親一直說，三個孩子裏麵凡兒最像我。我想母親說的隻是樣貌。而很有趣的是，三個孩子裏性格與我最不相像的卻是凡兒。

這樣的搭配別有一番意味。好像你可以每天看著另一個自己，做著與平日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事，如同內心那隻被壓下去的小獸，如今大搖大擺地走在人世間。

遠遠旁觀，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可。而我們卻習慣了素常的自己，安心扮演被世俗或者隻是被自己馴服得看上去懂事溫良的角色。比如塵兒。

 

塵兒和凡兒性格上的差異像是一枚硬幣的正反麵。我常常想，親如兄弟，同父同母，這樣的差異究竟有多少是後天教育塑造而成的呢？一定會有，隻是微乎其微。所以，我看著他們成長，便愈加相信了命運。

 

凡兒天生是一個快樂無憂的小孩。他的心中最重要的是自己。他也知道退讓，也會關心別人的感受，也在意別人的目光。隻是身外的這些，對凡兒來說，真的隻是身外。

他沒有很多欲求，也不貪圖很多愛，他心裏有自己的小小的世界，想來也是五彩繽紛，他便是知足的，快樂的。他不需要抬起目光看別人的。他好像天生就知道世界很大很遼闊，你越關注它越覺得自己渺小。

而凡兒是自己心裏的王。他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的疆域，有自己的滿足，有自己的因為不與別人相比較而被無限放大的歡喜快樂。他是自己的太陽，可以給自己光，給自己熱，所以他的小臉上幾乎從來都是燦爛的，明亮亮的。

人生本無苦。這是一種天生的佛性吧。

 

塵兒不同，像我。他會環視四周，目光看別人超過看自己的時間，他會知道自己的弱處，懂得自己的渺小和無能。

我不知道塵兒的愁苦從哪裏來，不過，他確實不是一個十分快樂的小孩。他的愁苦讓他很懂事，很容易便能體會別人的辛酸和眼淚。他把自己放在最後，仿佛擔負責任是他的本職，即使他也會因此覺得鬱悶和委屈，他也會含著淚水吞下去。

眾生皆苦，我因懂得而慈悲。或許殊途同歸。這也是佛心吧。

隻是，塵兒的心注定會比凡兒辛苦。也是我不由自主會多疼他一些的緣故。

 

同是到達，有人要轉山轉水，有人卻平途捷路。如此，便是芸芸眾生吧。

到達便是圓滿。苦與不苦，都是斑斕人生。

隻願我的塵兒凡兒愛兒一生平安。

[塵凡無憂]

回複nuts000的評論:

謝謝nuts鼓勵。~

[nuts000]

如同內心那隻被壓下去的小獸，如今大搖大擺地走在人世間。

筆觸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