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第一封情書

 

兒子的第一封情書

 

那天，檢查塵兒的作業本，看到桌上放著一封信，上麵是塵兒歪歪扭扭的字：from 塵兒，to Vivian，Love，旁邊畫著兩顆心。信封已經粘好了，拿起來看看裏麵，還有一張小小的紙片。

Vivian 我知道，是每天和塵兒一起坐校車的一個女孩，兩人同班，女孩家離我們家很近。兩個人，時好時壞的。不過，可以看出來，好的時候，塵兒每次從校車上下來時的表情就很不一樣，很輕鬆歡快的樣子，會衝那個女孩大聲喊一句，“Bye Vivian!”小手還會很有力地揮舞一下。女孩也會很快樂地回應他。那種小孩子過家家般的溫馨，讓在一旁看的我也會感覺很溫暖。不好的時候，兩個人，互不理睬，都是鼻子朝天的樣子，看起來很好笑。

我很好奇。不知道裏麵寫的是什麽。這大概也可以定義成小孩子的情書了吧。

“你寫的是什麽？”我問塵兒。

塵兒眨眨大眼睛，衝我調皮一笑，“不告訴你，secret！”

“Secret ？Then keep your secret。”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還是有幾分鬱悶，這麽小呢，就開始為女孩子跟為娘的隔了肚皮。

我起身離開那裏，怕自己還會好奇地繼續追問，反倒讓塵兒覺出我的在意，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可是，那封信，看來真的有幾分情書的嫌疑了，會寫些什麽呢？

 

今天一早，塵兒上學，快到校車來時，塵兒突然跑到窗戶前，向外張望，我知道，他是看Vivian 來了沒有。眼瞅著那個女孩和她的媽媽出了家門，塵兒立即一個翻身跳下沙發，嘴裏大喊著，“我的信呢，我的信呢？”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還不會保存好自己的東西呢，就開始向外送情書了。

看著塵兒抓著信，狂奔出家門的樣子，讓我很有一點酸酸的感覺，那是他對爸爸媽媽已經很少有的熱情了。

 

下午放學回來，我問塵兒，“你的信送出去了嗎？”

“嗯。”塵兒點點頭。

“Vivian高興嗎？”我追問。

“嗯。”塵兒還是點點頭。看來，效果不如預期理想。

“你寫的是什麽啊，可不可以告訴媽媽？”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第一封我沒有看過內容的信，究竟寫了些什麽。

“Secret！”塵兒依舊是調皮一笑，把我的追問再次生生地堵住。

“不說就算了。”我故作閑閑地走開。我知道，我問不出什麽來的。不如不問。

站到院子裏，看到櫻桃樹已經開花了。歲月就是這麽更替於無形吧，曾幾何時，我還是那個被母親偷看日記的少女，如今，竟也開始探聽兒子的秘密了。

輕輕摘下一朵小花，白色的潔淨的小花，捧在手心裏，很想對塵兒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不過，我知道，塵兒不會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