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翻看大學時的日記,正好讀到自己歪歪扭扭的筆跡記錄著一段小小的難堪心情,是因為,當年我們6個朋友當中的一個忽然找了一外校的女朋友,並且向我們高調宣布退出我們的小幫派.那種失落和莫名其妙的背叛的感覺,讓當時正坐在廁所的我咧嘴大笑.
後來我就繼續坐在廁所裏發了一會呆,以前大學時那些都已經發黃的記憶忽然蜂擁而出.
剛入大學時,我們同寢室三個女生中有一個很活潑開朗的,叫羽,通過她很快認識了另外三個男同學,因為大家都剛剛從高考和軍訓的折磨中逃亡出來,所以很快就玩在一起.並且相處得很好.
我們那時候,都很純真,象兩小無猜的大男孩,小女生.大家都很喜歡玩在一起,卻一直沒有男女之情. 和現在大學生對男女之情的認知程度比起來,我們真的是很傻很苯.
三個男孩中有個比較喜歡領頭的,叫海.有些大男子主義,卻非常喜歡照顧我們,在大街上我們一行六個人歪歪斜斜地亂走的時候,他總喜歡大呼小叫地提醒我們注意過往的車輛.偶爾我們不理他,他還會吹胡子瞪眼地罵我們.
羽是我們當中最漂亮的,最能吸引男孩的喜愛,因為寵愛多了,不免有些囂張和口無遮攔.所以很明顯,大男子主義的海是不喜歡羽這種類型的女孩,更多地隻是看到羽和海在那裏鬥嘴.
我不太能記得我們6人在一起到底玩了些什麽,好象不過是去公園爬山,劃船,看電影,看錄像,滑旱冰,吃飯之類.記得說說笑笑的,總之非常開心,那種開心是很純粹的,沒有任何生活的壓力,沒有任何未來的憂慮,我們都有大把的青春,連偶爾的憂傷現在看起來都象是”為賦新詞強說愁”那種.
後來大概一,兩年後,我們就漸行漸遠,主要原因,大概還是因為海愛上了一個外校的漂亮女孩,女孩子非常漂亮,那種美,因為嫻靜的氣質,更是把羽的美麗壓下去了.
海是非常投入的,甚至不惜鄭重向我們宣布這個消息,暗示他從我們這個團隊的退出.
我們幾個女孩子感覺都很失落.似乎我們當中並沒有誰愛上了海,但是那種失落確實是很強烈的,好象一個很親切的家庭成員的離開.
可惜臨近畢業的時候,海被派去天津一家公司實習,離開其間,漂亮的女孩移情別戀,海遭遇了一次很糟糕的失戀.
海失戀的時候,已經和我們這幾個朋友沒有什麽交往了.不過我記得他還是來我們寢室聊過一次,很頹廢的樣子,不停地抽煙,我當時因為畢業分配工作的不理想,幾乎沒什麽心情和他談這些男男女女的破事,那時候,我確實是一個經常隻注重自己感覺的自私女孩.
那年畢業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都很傷心.我的那些朋友,當時都處在某些故事裏的一個片段裏, 那些故事,在畢業離別之後,都繼續發展,變化,最終結束,成為往事.但是因為離別的刻骨銘心,那些片段都一直被我封存在畢業離別的記憶裏.
我離開校園的那天,是六月,下著毛毛雨.
我忘了海是因為什麽事耽誤了,他本來一直說要去送我.但是我一直沒能見著他.
後來海寫了一封很長的信,說那天他晚了,等他急急趕到我上船的地方,正好看到長江輪船緩緩離開碼頭,向江心漂去,無所顧忌的海就在碼頭上不甘心地大喊我的名字,希望我能聽到,出來到甲板上看到他,不過事情並沒有那麽戲劇性地發生.
海畢業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談戀愛,一直到後來,由同學介紹認識了現在的妻子,結婚生子,一直住在我們大學所在的城市裏.
羽的男朋友那天正好從外地趕來看她,羽說沒有時間送我去船碼頭了,隻能送我到校門口的車站.
下著雨,我和她打著同一把傘,車來的時候,我忽然看到羽滿臉的淚水,於是內心堅硬的我,忽然不能承受地哭起來,在公共汽車上也一直哭.貓貓在旁邊勸我.
羽和她的男朋友後來一前一後出了國,但是卻是去了不同的國家,所以感情維係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分手了,後來兩人都各自成家了.
該回頭說貓貓了,到現在才說到貓貓,真是有些不公平,貓貓是唯一一個當年送我到船碼頭,看著我上了船離開的.
貓貓加入我們朋友圈的時候,我們的6人黨已經有些變化了,後來隻是我和羽和貓貓三人一直斯混在一起,因為我們三人一個寢室.
我一直覺得貓貓的純樸和率真,是朋友相處當中最難能可貴的品質,可惜貓貓的好隻有我和羽了解,貓貓現在和父母依然快樂地住在我們大學的城市裏,有時候在MSN上和地球另一端的我瞎聊,抱怨自己的股票又縮水了.
我曾經和一個朋友說,其實每個人的一生寫出來都是一個精彩的故事,比電視上演得都要精彩,隻不過我們總是沒有時間回顧.
我在大學裏就一直說要把我們六人黨的故事寫下來做紀念,因為有那麽多有趣,開心的事情,可是我一直沒能寫點什麽,然後我也漸漸忘了那些當年令我們那麽開心的事情,隻記得我們確實非常高興,…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
如今這裏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他們都老了吧?
他們在哪裏呀?
我們就這樣
各自奔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