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像每天早晨一樣， 準時七點，家裏的門鈴刺耳的響起，接著就是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打開門，那個有著一頭金發，氣喘籲籲的小姑娘已經到了門前，"Morgen !"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一邊問候著，一邊費勁的把那又大又沉得書包拖進了門。"Morgen, Lily,na, Alles klar?" 睡眼惺忪的我摸摸她的頭發，重複著每天同樣的問候。

Lily， 醫生的女兒，由於父母工作的關係，每天6點就要起床，7點到學校的托護班，一段時間後，實在是不適應，或者不喜歡托護班，她的父母想到了我們。就這樣，從一年級開始，她就成了我們家的常客。

像每天早晨一樣，剛進門的Lily，還沒喘足氣兒，就打開了話匣子: "你知道嗎，有一些人專門殺害外國人，你們可要注意!"

"誰，誰殺外國人?" 一頭霧水的我問道。

"就是那些人....不過，不過我不用害怕，因為我不是外國人!"

"你說的是納粹?!"

"對，對，就是納粹，他們專殺外國人!"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好奇的又問。

"昨天，我媽媽看報紙的時候，有一張圖片，嗯，然後我就問的她。"

 "Lily, 你知道，納粹是有，那是少數，大多數德國人還是很友好的，否則，我們也不可能生活在這裏。"

 "嗯，我知道，我父母就是好人，不過，如果你們不能生活在這裏，那我兩個哥哥也要離開德國，因為

  他們是半個意大利人，但是，我，我可以待在這兒，我是德國人!"

 "Lily, 你想過沒有，如果那樣，那你就沒有哥哥了。如果我帶著雯妮回了中國，那你就再見不到她了，你

 會想念她嗎?"

 她沒再回答，像每天早晨一樣，又轉入了另外的話題。

我沒再加問，對於一個7歲的女孩來說，這樣的問題，不是她這個年齡能理解的。

想起自己，像大多數生活在海外的父母一樣，曾經問過女兒的一個問題:

"雯妮，你覺的自己是中國人，還是德國人?"

"媽媽，我知道，我有一張中國人的臉，但是，我是德國人，因為，我生在德國，我會說德語，所以我就應該是德國人，而且，我希望自己是德國人!"

"為什麽，媽媽是中國人，所以，你也就是中國人。你不覺得，作，作一個中國人很自豪嗎?!"

"我不知道，我隻想和別的小朋友一樣!"

困惑，女兒將來要麵臨的困惑，..........

我，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