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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娜和克勞斯

(2007-02-28 05:02:21) 下一個
女友,珊娜,曾經的同事,來自波蘭。十幾年前嫁一德國人,克勞斯,由此而來到德國。據說他們的相識很偶然,克勞斯曾經在波蘭做生意,靠近烏卡因的一個波蘭小城鎮,窮得叮當響,珊娜就來自這裏。

話說,克勞斯每天開著他的小奔,穿梭於小城鎮,光亮的黑發,黝黑的膚色,嘴裏叼著香煙,收音機裏傳來德文音樂。克勞斯一手把持著方向盤,一手彈著煙灰,眼睛不時的瞄著大街上破舊的樓房,叫賣的小販,街上玩耍的小孩,大街上行走的身材臃腫的波蘭大姑娘。這一幅幅場景,無疑的加深了克勞斯作為富有的日爾曼人的自豪感,深吸一口煙,上翹的嘴角透露出克勞斯對這一切的不屑。

就在這時,紅燈亮起,小奔乖乖的停在人行道前,正午的陽光甚是刺眼,克勞斯半閉著雙眼,不時的瞟一眼前方,正在無聊中,說是遲那是快,就在這偶然的一瞟中,一個高個子,滿頭棕發,雙腿修長的苗條女子映入眼簾。猶如電影裏描述的,克勞斯睜大了眼睛,目送著女子的背影走過人行道,竟忽略了前方的綠燈已亮起。就這一瞬間的偶遇,決定了兩個人的命運。

克勞斯驅車拐彎追上了女子,停車,攔住女子,麵對麵地的相視,驚得克勞斯是目瞪口呆。女子那精致的麵孔,彎彎的粗眉,長長的睫毛,自然的向上彎曲著,睫毛下是一雙湖藍的眼睛,晶瑩透亮,紅潤豐滿的嘴唇,嘴角輕微地上翹。女子的美貌打動了克勞斯那君子好逑的心。憑著自己一知半解的波蘭語,知道了女子的名字叫珊娜,一並得到的當然還有珊娜的電話號碼。

就這樣,他們開始了異地戀,克勞斯每周長途跋涉的行駛8個多小時,來到珊娜的故鄉,看望她。那一年,珊娜芳齡20,克勞斯已經40有2,年輕的珊娜已經有了一次不幸的婚姻,一個2歲的兒子,中年的克勞斯也有過一次不幸的婚姻,一個18歲的女兒。

克勞斯對珊娜的愛和體貼,對兒子的寵溺,對她們母子的執著,深深的打動了珊娜的心。距離產生美,思念的美,年齡的差距,沒有紡礙到熱戀中的他們。就這樣,珊娜帶著兒子嫁給了克勞斯,來到了德國定居。

認識珊娜,是在工作中,驚歎於她的美貌,確不喜歡她的人,因為她的孤傲和冷淡。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也由新人變成老人,我們常有機會一起工作,慢慢的談話也就多了起來,珊娜其實和我有很多相似之處,冷淡中透著熱情,孤傲下隱藏著不自信,做人簡單直率,沒心沒肺。我們的距離隨著接觸的增多越拉越近,成了朋友,可惜不是那種無話不談的朋友,至於原因,或許在我,就不多說了。

成為朋友的我們偶爾聚會,也就認識了克勞斯,60歲的克勞斯,一個風趣幽默的老小孩,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的多,這要歸功於長期的健身和保養。那個2歲的兒子,如今已是18歲的大小夥子了,從來沒有見過生父的他,已經完全把克勞斯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父子間的融洽和親情,對珊娜是一個巨大的安慰,在外人眼裏,至少不了解他們的人眼裏,這是個普普通通,充滿歡樂,充滿親情的家庭。

發現這個家庭的不尋常,是在多次接觸後。我們的聚會,每次都是以珊娜酒醉而告終,酒醉後的珊娜,特別瘋狂,大喊大叫,扭動腰肢,不停地狂舞。起初以為,珊娜不勝酒量,後來男友的一句話,我覺得珊娜是一酒鬼,你看她通紅腫脹的臉和雙手,經常的頭疼,突來的煩躁,這些都是酒鬼的特征,提醒了我。開始注意觀察珊娜的我,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這個我不願看到的結果。

珊娜是個酒鬼,每天的她都會喝兩杯,自製的,帶伏爾加的雞尾酒,一星期中,珊娜必會大醉一次,有時醉的攤在地上,如一堆爛泥。此時的克勞斯,總是打著圓場,沒事的,珊娜,親愛的,又喝多了不是,那呀,一會兒就好了。偶爾在場的我們,不知這話是說給誰聽的,珊娜醉的已經不省人事。

經常和男友提起他們,不明白,理智的克勞斯為什麽從不勸阻他的妻子,任其酗酒,難道他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而珊娜,有什麽事情非要用酗酒來忘記呢!找不到答案。

後來聽說,珊娜的父親死於酗酒,珊娜的母親,剛過60歲的人,也正處於死亡邊緣,因為酗酒過度。珊娜痛恨酒精,害了自己的父母,可是到了自己身上,也還是難以自拔。

這個世界,有很多我們看不懂的事情,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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