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早起,天是陰沉沉的天,看不到任何有日出的可能。打開地圖,討論了半天,大家一致同意:既然已經起床了,就不能在房間裏浪費,先去沙丘再說。進到死穀,發現一切更糟,低窪處都已積水,飛車駛過,數次濺起大片水簾,倒是非常刺激;可是去沙丘是無望了,再次通過Walkie-talkie 商量,那就去Dante’s Point,從高處看看死穀的情景。結果還沒走多久就發現去Dante’s Point的路關了,下麵去哪裏,我們誰都沒轍了,幹脆就各車自由活動。
我們車由仙人指路,也不用其他同學擔心。仙人停車全無章法,心情好也停,心情不好也停,心情複雜時,更是拿停車出氣!哈哈!我們開始還問個為什麽,拍什麽?後來也不問了,反正仙人一停車,我們就下意識地下車,捏幾張,看天氣,憂患一下,再上車。在一個雲霧繚繞的地方,飄同學拿出一鬥篷,裝出一苦行僧模樣,也讓我們樂了一會兒。
路過Zabriskie Point 時,同學們再次下得車來,我頂著小雨,爬上一個製高點,失望地看著麵前金黃色的土丘,心裏默念著,老天開眼,老天開眼。老天這時是這麽地不解風情,怎麽也不理會我的呼喚,沒辦法,隻有匆匆拍了幾張雨中的小景,下坡上車往下一個地點開去。貼兩張去年的照片,想象一下朝陽下的Zabriskie Point,該是怎樣美麗的景色。
雨沒完沒了地下著,看來一時半會兒也消停不了,同學們一商量,幹脆回旅館補覺算了。回程路過Artist Drive, 不甘心又進去繞了一遍。在Artist Drive的泥路上,我們看到一個牛人,在雨裏跑步,頭上身上滿是水珠,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我十分羨慕地看著他,真想跳下車去,脫掉厚重的衣服加入他們。“Artist Palette到了”,仙人的喊聲把我從沉思中叫醒。天還在下雨,同學們衝下車,快速捏了幾張;我卻懶了起來,幹脆叫仙人掉了個車頭,我也隨便捏了幾次快門。這雨下得讓人沒心思拍照,我強烈建議在雨中徒步,雨絲飄在臉上,雨點打在身上,那多舒服?最終我們還是沒有去成,飄同學的鞋子不成,估計在雨裏沒走幾步就該濕了,總不能建議他做個赤腳大仙不是?
下午回到旅館,Frank和飄同學就去睡覺了。我和剩下兩個同學在海聊,仙人同學出了個嚴肅的話題,談談沙龍的前景,和我們攝影之路的未來。仙人和風同學都發表了很多的高見,等我發言時,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麽;和仙、風兩個有誌青年相比,我的覺悟怎麽就這麽上不了桌麵?我的終極理想就是吃喝玩樂,確切地說,應該是玩樂吃喝,如果能吃喝玩樂全部能照應到,那是天堂的日子;如果隻能選擇幾樣,那我寧可玩樂,犧牲吃喝;如果隻讓我吃喝,不能玩,那我就樂不出來了。我每次自己出去旅遊,給領導的理由就是,我不喜歡在家坐吃等死,領導每每聽到這話就哭笑不得,他以為,能在家坐吃坐喝,那多幸福呀!我們正侃得高興,前秘書長貓姐睡了一覺醒來,打電話問我們在做什麽,我們趕緊跟前領導匯報了一下。前領導一聽就來勁兒了,說,我們來加入你們。沒幾分鍾,大夥們基本上來了,大概有二三十人,把房間擠得滿滿登登。我們請許斌老師給講講攝影的事,許老師非常熱情,在情況十分簡陋的情況下,給我們講課。我這時也折騰累了,聽課聽了半截兒,眼皮就十分地沉重,怎麽也睜不開,在一屋子人的嘈雜聲中,我還是很不好意思地睡著了。
夜很快就到了,吃了晚飯,看看雨也停了,我們全班的人馬到旅館附近的鬼城 – Rhyolite抓鬼。這次晚上基本上還是以車為單位,自由活動。我們先到一個銀行的廢墟,在那裏用燈光打在廢墟牆上,掐了幾張。之後,我們又到白色雕像那裏尋找感覺。到了那裏,同學們基本上是自由活動了,我膽小怕黑,不敢自己亂跑,就緊跟著風同學身後,好在他也不嫌棄我,我們一起對著“騎車的鬥篷”長曝較勁兒,玩了半天。這時仙人也加入進來,我用長曝的空暇,看了看其他同學的動靜,結果看到飄同學在一空地上,把相機放在中間,自己拿著電筒,繞著相機跑了個氣喘籲籲,對我們的發問也不理不睬,那樣子實在是好玩極了,我趕緊叫其他同學來看,我們幾個捧腹大笑,隻恨天太黑,沒辦法留下工作照,後來據飄自己跟我們說,他想照些同心圓,隻是相機機位太低,不夠高,照下來基本上是在一條線上,沒達到效果。我們再次想到他圍著相機奔跑的樣子,又一次哈哈大笑。
騎車鬥篷後麵,還有十三個小鬥篷,我們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十三個鬥篷三個一組,中間那個獨立。先照了若幹集體照;漸漸的仙人,風和我不甘心隻做按快門這樣簡單重複的動作了,我們也要搞怪!我們找了一組鬥篷,先試圖鑽進去,可是坐姿的鬥篷比較小,我們進不去;隻有站在鬥篷後麵,用手電照臉;看了看樣片,真是比鬼還嚇人;不過我們三張臉說清楚不清楚,說模糊不模糊的,幹脆在照臉的時候亂晃頭,讓照片更加模糊,最好是一張完全糊的臉,那多好玩?於是我們三個上竄下跳,搖頭晃腦,玩了個不亦樂乎。我們的笑聲把Frank和飄同學吸引過來。飄同學一到,馬上找一個合適的鬥篷,按下長曝快門,然後迅速鑽進去,頭亂搖,手電在臉上也亂晃,那樣子又把我們逗得哄堂大笑,其實我們自己也這麽做的,可自己看不到自己,現在眾目睽睽下,看到飄同學從容自若的表演,真是太好笑了!夜就在我們的笑聲中過去了一半,這是一個精彩絕倫的夜晚,一個笑聲滿滿的夜晚,一個值得留念回味的夜晚!
周日的清晨依然是陰雨綿綿,聽著風聲雨聲,Frank和飄同學覺得徹底沒戲,幹脆就不起了。話說這次來死亡穀,天氣是非常不合作的,死穀基本上是沒有拍到。大部隊整裝待發,隻有我們這車人不全,所以他們先走了,仙人,風和我隻有在房間裏煮方便麵,聊天來打發時間,等飄同學他們起床集合。內有精彩言論若幹,我在這裏就不一樣表述了。最好玩的是,幾個小時後,其他車輛的兄弟姐妹們打來電話,約我們在羅蘭崗吃飯腐敗後再回家;仙人回人家說,我們至今還在Beatty的旅館裏呢,這幾百裏外的腐敗就不能參與了。
等大家都聚齊,收拾停當,開車離開旅館的停車場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雨已經完全停了,路上陪聊們再次開講相聲,車上流淌出陣陣的歡聲笑語,5個人都沉浸在輕鬆愉快的環境中。男人和女人是我們永久的話題,我摘錄幾段:
男人找可愛的女人;女人找可靠的男人。
男人養女人,稱之為金屋藏嬌;女人養男人,稱之為臥虎藏龍。
男人用眼睛看女人,容易受美貌的誘惑;女人用心靈想男人,容易受自私的折磨。
男人的偽裝往往是貌似尊重女人;女人的偽裝往往是貌似依靠男人。
男人欣賞女人的PP;女人欣賞男人口袋的皮夾。
男人自以為是太陽,認為他是世界的中心;女人讓喜歡她的男人為她摘月亮。
漂亮的女人,讓男人把持不住;漂亮的房子,讓女人把持不住。
這時雲開霧散,太陽在雲層裏穿行,在遠山上投下恢宏的雲影。仙人這就把持不住了,頻繁地停車,有時甚至就停在路中央,掐兩張就走。飄同學也隨大流摁著快門,幾次後可能覺得沒什麽勁頭,就開始討論”錢包”的問題:路上看到一個錢包,撿是不撿?不撿不甘心,萬一裏麵有個大金條呢?撿了呢,打開一看,經常裏麵是空的,什麽都沒有,因為但凡可能有點東西早被人撿走了。現在這光線就象老天給的錢包,看著有光影有起伏,可場景不夠大,光線也陰陽莫定,不拍不甘心;拍了呢?大部分是廢片,回去還要花時間花眼神刪。飄同學討論了半天錢包的問題,仙人聽了一笑,可是依然兩腳油門一腳刹,不停地pull over,我們也一直上車下車撿著老天施舍的幹癟錢包,回家挑挑揀揀,希望可以有一兩張滿意的。
這三個同學在幹嗎呀???
夕陽如約而至,我們最後一次停下車來,仙人一個健步爬上一座小山坡,我也跟著上來,往不遠處看,那小木屋不是我們第一天拍的鬼屋嗎?走了好幾個小時,才走了1/5都不到的路程,看來今天的錢包確實撿多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這時向西看,雲層開始變紅,啊,希望有火燒雲,我在心裏默念。我爬上另一個小土坡,沒拍幾張,就看到太陽落下去的一個高山後,隱隱約約現出的霞光,我趕緊下坡,想在平地上,找一個堪做前景的東西。最後的一段坡有一人高,沒什麽下腳的地方,我用右手撐在泥土裏,準備跳下去,誰知道剛把重力轉到右手,還沒來得及跳;那泥土裏吸滿了雨水,非常的鬆軟和粘稠,我的右手居然在泥裏滑了下去,我試圖用左手拿的腳架撐住,未果,人就沿著泥巴坡仰麵滑了下去,腳著地時,又用腳架撐了一次,這次站住了,沒摔下去,相機是保住了,我人站穩後,感覺沒什麽問題,就是感覺突然負重了不少?回頭看看,原來背後全部沾滿了泥巴,分量不少,看來泥巴蠻多的。我也來不及清理自己了,趕緊設三腳架,放相機,掐了幾張,急切中也顧不上前景後景了。
我拖著滿身的泥巴,回到車上,換了衣服,Frank已經準備好了食物,我們在荒野中,沒有餐桌,沒有高背椅,更沒有燭光和精美的餐具,卻享用了一頓美味無比的晚餐。一輪明月在雲層裏若隱若現,啊,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