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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的死亡穀 (上)

(2009-03-02 09:06:43) 下一個

2004年的春假,是我在LA住的第十一個年頭,我和家人第一次去死亡穀,總覺得那裏應該去一次,但一次就足夠了,我們把公園裏的大路壓了一遍,覺得那裏荒涼得可怕,沒敢多待,匆忙來又匆忙走了。在那之後的很多春假,暑假和寒假,我們在其他地方遊來遊去,再沒去過死亡穀。直到我碰到了沙龍的這些朋友,看到了Eugene鏡頭下的死亡穀,風景奇特,色彩絢麗,多姿多彩,和我看到的相差太遠。於是,和攝影同好們有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死亡穀之遊。

2009
年是我第三次去死亡穀了,去前看天氣預報,知道周末西部要下雨,我一聽雨,心裏還是有嘀咕的,因為幾次去,都因為雨沒有拍到沙丘;可大家都很興奮,有雨就有雲,有雲就有大片兒!我被大夥兒的興奮感染起來,熱切地盼望死亡穀之行早日到來。

禮拜五早早到辦公室,沒心思工作,處理了一下最急的工作,打了幾個電話,回了幾個emails,匆匆填了timecard,看看時間就差不多了,趕緊去café吃了點東西,衝到停車場趕往仙人家集合。路上大雨加堵車,(LA 的交通是沒治了,中午就堵上了)一小時的路我走了近一個半小時,緊趕慢趕,到仙人家時,已經是1:05pm,遲到了5分鍾。正準備來一個自我批評,人說事可以不做,但態度一定要好,結果發現仙人和風兩同學正準備去附近餐館外賣,哈哈,看來後進分子還是挺多的,我把自我批評一下子變成了自我表揚。我和仙嫂聊了半天,等同學們用完午飯,所有人集合裝車,出發時已經是2點半了。

上路後依然是大雨滂沱,仙人駕車,我坐前排,自封為陪駕;後排坐著Frank, 風和飄三位同學,封他們為陪聊。這三人一上車就開講,好像是天生說相聲的料,不要講稿,無需排練,沒有任何的磨合期,一同學開起一話題,另兩同學馬上有話附和,配合之默契,語言之幽默,令大家捧腹。仙人和我都算非常健談之人,可在他們三張嘴絲絲入扣的配合中,我們竟然插不上話,大部分時間就欣賞他們的表演了。

他們先從目前美國的金融風暴說起,說到以後開會時,不能去上廁所,當年趙紫陽就是開會上小號被拉下馬的;再說到上班時幹脆別喝水了,這樣省得去洗手間時,老板找人找不到;最好是幹脆睡在辦公室,24/7在老板的眼皮底下呆著。。。。然後就說到加州最近有一個婦女一次產下8個嬰兒,象豬一樣嘩啦啦地生產,而且8個嬰兒全部成活;加上她以前生的6個孩子,她共生了14個,感覺豬都沒她高產;而且她還沒丈夫,全部是人工授精;說到在美國,就富人和窮人可以多生孩子,富人的孩子交給保姆帶;窮人的孩子是政府養,我們納稅人出錢,還是窮人劃算啊!。。。。

這時雨不知不覺停了,雲層很低,黑壓壓地仿佛壓在汽車頂上,加上雲層的翻滾移動,太陽在雲洞裏若隱若現,光線透過浮雲變幻莫測。飄同學拿出隨身帶的小DC來,在我們幾雙嫉妒的目光中開始按快門,喀嚓喀嚓的快門聲刺激著我們的聽神經,車上出現了一陣不同尋常地沉默。剩下的人都沒帶小DC,我們的相機包埋在行李堆中,行車時根本沒辦法拿出來。我手癢起來,突然想到,我不是有iPhone嗎?雖然不能變焦,效果也差,可是快門聲著實得清晰響亮!我拿出電話,隔著車窗玻璃,不停地按下快門,不用白不用,不按白不按,剩下的三人尤其是仙人當時要憂悶死了,我在車上,左邊一喀嚓,右邊一喀嚓,上下也到處喀嚓喀嚓;和老飄同學的快門聲前後交相呼應,快慢不一,照了個不亦樂乎。

再往前開,我們看到了夕陽下被染紅的山巒和隱約出現的彩虹,仙人同學再也抑製不住按快門的欲望,他趕緊停車,同學們迅速跑下,翻箱倒櫃地找出各自的大炮,在戈壁灘上散開,尋找自己喜歡的角度。我看著小山被夕陽照得通紅,山頂出現霞光;接著彩虹的兩頭漸漸變紅變粗,突然中間部分在我們的頭頂上浮現,在廣闊的天地中,形成了一個巨型完整的半圓,激動中我又按下無數快門。回來後,試圖拚了幾張,都不理想,隻有歎息了,深恨自己的鏡頭不夠廣,錯失了拍下完整彩虹的機會。

等大家都拍差不多了,我建議說,就在這裏等夕陽吧?沒準有火燒雲呢!仙人想找一個ghost town,在那裏拍夕陽,人說槍杆子裏出政權,我說方向盤下指路線,沒辦法,方向盤在仙人手裏,我們跟著他走路吧!車開出不到半小時,黑暗迅速地趕上並吞沒了我們,我們來不及趕往任何的鬼城了,大家說,就是仙人和風的飯盒耽誤了出發時間,哈哈,我們沒出大片兒,又給找到替罪羊啦!仙人左右亂看著,突然前方出現一個廢棄的采礦小樓,他馬上開車上路牙子,停車拿家夥,口裏嘟囔著,今天就是它了。

這是一個建在土坡上的小木樓,半傾斜著,已廢棄,勉強算半個鬼樓吧!在夕陽的餘輝裏,陰森森得蠻嚇人的。我肚子餓了,Frank拿出準備好的茶葉蛋,我們幾個撲上去,狼吞虎咽,肚子裏墊了點東西,人也不發慌了。我拍了幾張,沒啥感覺,看其他幾個同學拍得高興,我又回車上,再吃了個茶葉蛋。哈哈!

再次上車後,天已經完全黑了,月亮也躲在厚厚的雲層中。我們路過一個路口,直走是去Beatty,和大部隊匯合;左轉彎是去壞水,Bad Water。經過路口時,仙人沒停沒轉彎,想悄悄地直奔Beatty;可是後排三個同學的眼睛是雪亮的,馬上指出仙人的錯誤路線,並就這王明式的逃跑主義,進行了毫不留情地批評;嚇得仙人趕緊停車,車上5個人開始了激烈地討論。數分鍾後,風同學舉手做了個讓大家安靜的手勢,說道,去哪裏我們再討論了,現在是不是該把車停到路邊?現在我們停在路中間,5條人命呢!唉,這仙人同學怎麽從王明一下子又變成了螃蟹,橫行霸道地躺在馬路上?再停車後,我們接著爭論,最後飄同學一錘定音,去壞水!他保證到那兒後,雲層會散開,月亮會出來。仙人隻有聽從,掉頭去了壞水。

到達壞水時,果然是天空晴朗,天高雲淡,月朗星稀,一輪圓月掛在正上方,我們高興地跳下了車。Frank建議大家先填飽肚子後好幹活,他拿出鹵牛肉,拌西蘭花莖,餅幹等食物,我們五人席地而坐,圍成一圈,快樂地吃了起來,飄同學還不時給我們弄個寫真照,閃光燈下,估計每個同學的臉可以拿去裝神弄鬼。

吃飽喝足後,我們扛起設備,往鹽地深處走去。一路過去,天上的那輪圓月是我們的指路明燈,月光如水,灑在我們的身上,周圍是整一片寂靜無聲,如果我一人前來,光是這樣的死寂就足夠嚇破我的膽兒了。現在前後都有數個肌肉男同行,我有什麽好怕的?說笑間,2英裏的路很快被甩在身後,我們抵達了鹽地的深處。可能是由於剛剛下雨鹽塊膨脹的原因,鹽地上的六角花紋突起得更加厲害,有的地方的花紋都被擠破,露出白花花的新鹽來。我們幾個在估算,如果把這些鹽都扛回家,估計這輩子,加上子孫的幾輩子都可以省下鹽錢了。可是鹽不貴,如果這裏遍地是鑽石,那我不是也不用愁什麽牛頭馬機了哈!

飄同學為了這次的拍攝準備了很多的道具,象氣球,雨傘,披風等,還在仙人家順來海螺,我是什麽都沒準備,隻有一個LED 頭燈還算明亮,開始我對著鏡頭亂舞;後來想情人節快到了,畫點心送領導吧!於是我在鏡頭前開始畫心,心越畫越好,手也越畫越順,紅心閃閃,希望能照亮領導理解我喜歡吃喝玩樂的心。那個晚上畫了無數心,成了畫心專業戶,估計領導一時也接收不了,那先藏著,以後一年給一顆,他這一輩子的情人節禮物都已經備夠啦。

Frank的電池先告完結,不久我的電池也玩完了,剩下的其他人電池也告急,我們收工準備回旅館。我仰望天空,突然看到一顆明亮的流星倏地一下穿出天幕,很快又消失在茫茫天際,速度之快,我根本來不及許願,唉,可惜了那顆流星,我歎到,我的心願是中樂透(Super Lotto)大獎,Frank笑話我道,你買彩票了嗎?我回憶了一下,確實我從來不買彩票的,那我拿什麽中獎?哈哈,大家都莞爾一笑。

上得車來,我還有剩餘精力沒有發泄完,就拿了手機,打開卡拉OK的幾段video,跟著音樂鬼哭狼嚎一番,還沒等我唱累,就聽同學們在談汽油,我定睛一看,車上的油隻夠開30英裏的,我們到旅館遠不止30英裏,怎麽辦?這黑燈瞎火的,據說還有狼群出沒,仙人安慰我們說,沒事,數字到零後還可以再開40多英裏,汽油是足夠的。我還是不放心,嚇得歌也不唱了,專心盯著那個數字看;那數字也忒不解人意,一路迅速倒退,在茫茫的黑暗裏,毫不留情地到了零,車也如仙人所說,沒停下來,接著往前走,可是茫茫黑暗何時是一個頭?就在我心跳開始加速的時候,我們看到了Betty那並不很明亮的燈火,啊,終於有人煙了,大家一下子輕鬆起來,擦了把冷汗說,就算現在沒油,我們推也能把車推到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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