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爸爸是外公

前幾天，和兒子散步時，我跟兒子說，外公是我的爸爸，你知道嗎？我要叫他爸爸呀，你以後要孝順他，要對他好。四歲的兒子反駁說，不對不對，你不能叫他爸爸，他老了，他是老爺爺了。我想可能是因為平時教他管老先生叫老爺爺，使他產生一個錯誤的觀念，認為年老的男士隻能叫老爺爺。又或者，他認為爸爸就該是年輕的男士才能叫爸爸。 我趕緊糾正：他是我爸爸，就一直是我爸爸，他老了我也要叫他爸爸，知道嗎？就好像我是你媽媽，我老了，你還要叫我媽媽。 我以為這下兒子明白了吧，可是兒子說：你老了，就不是媽媽了，你是老婆婆。 好像一盆涼水倒在我的頭上，我一激靈，這小子，連我是他老娘都敢否認。我不知是該為他的天真笑還是為他的“無情”哭。 我還是咧嘴笑了，盡管笑得有點酸酸的。 那，你爸爸老了呢？還是你爸爸嗎？我問。 他仍然不加思索：爸爸老了，就是老爺爺，就不是爸爸了。（這小家夥六親不認呀） 散步回家，將兒子的話轉述給先生聽，先生朗朗大笑起來，覺得他兒子的話很有創意。——他總是能從任何事情中發現小家夥的可愛之處。 隻有我黯然神傷。 我想，雖然我從來沒有說過我的爸爸不再是“爸爸”了，可是，我卻真的不再是那個在村口望眼欲穿地等待爸爸歸家的那個小丫頭了。時光就像小偷，讓最濃烈的親情也會慢慢地變淡，往日對父母的依戀對手足的情深正在漸漸地變淡，代之以對自己先生、自己兒子的依戀和深情。而這一切，由於是漸漸地輪轉著的，我們不曾驚訝，也不曾不安，隻任時光將自己的爸爸媽媽變成了“老爺爺”“老奶奶”，而自己變成了別人的爹媽。 而昔日那年幼的兒女、年輕的父母在哪裏呢？望斷所來路，終於不見了那曾經溫暖的舊日庭院，那嫋嫋升騰的舊日炊煙……它們消失在歲月的煙塵裏…… 摟著年幼的依然屬於我的兒子，想念著白發蒼蒼的老父親，一種傷感攫住了我……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