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打電話回老家,母親提起遠房的一堂哥確診為癌症晚期快不行了。人生無常。堂哥比我也就大幾歲。我與他雖無深入的交往,但他為人較為正直我是能感覺到的。尤其一件小事是我終生難忘的。
小時候雖說不上一貧如洗,日子拮據卻是事實。在我的印象中家裏是從來沒有零花錢給我們的(過年時倒是有過一毛、兩毛的壓歲錢的)。一次參加學校舉辦的野炊活動(好象是在一年級或二年級,記不清了),稍有些零花錢的同學都爭先恐後去買來“仙人板”(一種南方夏天飲品)吃,我隻有眼巴巴看著流口水的份。時念初一(或初二)的堂哥給了我三分錢(或許是五分, 記不清了)讓我買了一碗“仙人板”來吃。堂哥的家境在當時的農村來說是算比較好的:父親在公社的鑄造廠上班,有固定的月收入,家裏又有較多的“勞動力”(有掙工分能力的人員),所以他們家年年都是生產隊裏的“找補戶”(“找補戶”和“超支戶”是一九八零年農村改革前術語)。
雖然我母親身體也不好,很需要錢,我還是叫她替我送兩百塊錢給病中的堂哥,自知是杯水車薪,隻是想表些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