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記 (六)

幾天稀飯喝下來，我的臉都快變成菜葉子了。這一天好友娟子打電話約我中午一起出去吃飯。我一口答應，正好找個借口去餐館犒勞一下自己，那怕就喝喝湯呢。

看見娟子，嚇我一跳， 她怎麽也麵黃肌瘦，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

兩人在餐館坐下來，各人點了一杯美國南方的冰茶。

我問，娟子，你氣色不好，怎麽了?

唉，我和我的老公在鬧離婚呢。娟子五精打采地說。

什麽! 什麽! 你有沒有搞錯? 三星期前我們開爬踢時，我還見你們倆一副恩愛的樣子，這變化也太快了點吧?

唉…你知道他是一個愛麵子的人，在別人麵前很會掩飾。其實我們鬧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這幾年經常往國內跑生意，有時一去半年不回來，我帶著兩孩子在這兒過日子。他的生意時好時壞，很不穩定，我的工作也忙，還要照顧孩子，你說煩不煩？我不願意回國，這一回國，孩子們的教育昨辦? 他不願意回來，給別人打工，再從頭開始。我在家，既當爹，又當媽，連院子裏的草都是我割的！他甩手掌櫃一個，什麽事也指望不上他。

娟子，你是一個女強人，換了是我，早趴下了。會不會他覺得你處處壓他一頭，所以他想在國內幹出一點事業來再回來?

他要能幹出一點事業來那就好了，可在國內他的生意也沒多少起色，這樣下去，何時才是頭？我一氣之下以離婚來要挾要他回來，他倒好，前兩天一甩手又回國了，連個音信也沒有，打電話給他也不接，你說氣人不氣人?

娟子，你消消氣吧，多年的夫妻也不容易，大家各退一步… 我一邊說，一邊一口冰茶喝下去，哎喲! 整個牙根就這麽涼涑涑得痛起來！

你怎麽了? 娟子關切地問。

我，我剛拔了四顆智齒! 喝涼水都塞牙啊…

那你還這麽大口喝冰茶! 也不怕刺激你的還沒長好的牙床! 娟子不由得怪我。

哎喲! 我隻有捂腮幫子的份，疼痛一點一點地蠶食我的神經。我顧不上娟子的感情痛苦了，拿起包轉身就走，丟下她一人在餐館。回到辦公室我找出麥克醫生的電話，立馬給他打了過去。

診所的前台小姐聽了我的情況後說，非常遺憾，非常同情，不過麥克醫生最快也要午飯後才能見我。我看了看表，還有半個小時才能見到醫生！疼痛一陣陣襲來，這時間怎麽熬啊。無奈之中，找出包裏的處方止痛藥，連吞了兩顆。

想起給我丟在餐館的娟子，真是不好意思。娟子的婚姻遇到挫折，痛苦的不能自拔；牙痛真的是要我的命，可我也是不能”自拔(牙)”，還得去找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