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

我還記得我去曼哈頓的動物保護所去把老貓的媽媽領養回家的那天，天下著細雨，那個區的治安不是很好，停車的時候我還警惕地四處看了看。

籠子裏關著很多棄養的貓狗，很多是名貴品種。但很多人和我一樣，都願意領養一隻剛生下來的小動物，我們都容忍自己的成熟，卻不接受別人的滄桑。我們隻希望那隻動物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我們的相遇，而不是還保留著對別人對往事的回憶。

我看到的那隻貓是剛滿月的小花貓，和幾隻她的兄弟姐妹擠成一團。可能是她太瘦小的緣故，幾次被擠出團體，她著急地喵喵叫著，我一下就喜歡上了她無辜的眼神。

要人喜歡你，眼神要無辜啊！不管你是真的無辜還是裝的無辜。

 

登記後交了100元的押金，理由是日後必須帶她回來結紮才會退還這個錢。

我當然不會帶她回來結紮。於是才有了我們的主角－－－－－老貓的出生。

 

老貓是我領養回來那隻小花貓的第二個孩子，還是難產，幸好當時我媽在，我媽接生了無數小孩，給這個難產的小貓接生，自然是小菜一碟。

難產的老貓是她幾個兄弟姐妹中唯一的黑貓。也是最難看的一個。

 

後來我們家就隻剩下這隻黑色的老貓，當時我們都不叫她老貓，叫她老貓是因為她後來生了小貓，為了區分開來就改稱她為老貓。

沒有交待其他貓的去處，因為那是一個心結，不願再提起的心結，希望所有不願提起的心結都像古老的結繩記事一樣，到了最後，隻看到石化的結，但結裏的故事已經無從考證。

 

老貓一直很瘦，我總擔心她有病，我每天給她一個罐頭，我兒子為了表示他們的關愛，也打開一個罐頭，所以老貓的飯盆前總是放著好幾罐打開的罐頭。老貓總是吃不完那些罐頭。

後來我發現老貓長不胖的原因，原來她吃素！

 

 

有一次，我給魚缸換水，一條魚從容器中跳出來，在地上蹦達很久，老貓圍著它轉來轉去，都沒有碰它一片魚鱗。

為了證實這件事，我把我爸剛釣回來的魚切了一條放在老貓的麵前，她嗅了嗅，麵無表情地走開。

我終於明白了一條人們不明白的真理。“就是有不偷腥的貓！”

俺家的貓是素食主義者！

她從來不吃魚肉，如果你吃餅幹麵包的時候分點給她，她會吃得很開心愜意。

 

不吃肉的貓發育得不好，一歲多了看上去還瘦瘦小小的，我開始擔心她找不到男朋友。

她內向，羞澀，膽怯，還不言不語，我很少聽到她叫。到了春天她也隻是做些搖擺動作而沒有發出那種猖狂的嚎叫。

 

小貓交到男朋友是我們搬家後的第二年夏天。

老貓的豔遇在我的博客《2009年夏日手記》中有詳細記載。鏈接在此：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908&postID=36977

 

有了小貓以後，我們的熱情都轉移到了小貓的身上。竟然沒有發現一直苗條修長的老貓竟然已經胖到圓圓滾滾的地步。

天底下所有的女性都一樣，不管是動物還是人，為了生孩子都改變了很多。

那隻小貓是獨生子，囂張跋扈。半歲多了，還整天爬他媽上身咬乳頭吃奶。還整天哇哇亂叫。

 

小貓殺心很重，他咬死了很多小鳥和小鬆鼠，就連塊頭大他無數倍的小鹿，他都敢去挑釁。理由是對方闖進了我家草坪。我家草坪是在他的保護範圍之下。他不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

我們家進入了小貓時代，我們都忽略了老貓的存在，反正她也從來不吭聲，不鬧事。

 

去年冬天，小貓因一點我們沒搞明白的小事對我們不爽，就威脅我們他要離家出走。兒子很著急，動員了所有認識的人總算把小貓找回來。從此加倍的寵他，慣他。

但他嚐到了威脅別人的優越感和甜頭，在一個我們毫無防備的下雪天，再次從家中逃離。

弟弟又動員所有鄰居同學幫忙查找。

我說， 算了吧，別找了。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他願意尋找自己的新天地，由他去吧。

兒子沒怎麽聽明白，說，“哪裏有宴席啊？小貓能吃到嗎？”

我哈哈笑了。

 

小貓走後，老貓又回到我們的視線，她還是那樣步履蹣跚，無聲無息。

最近，我發現她每天都在外麵和同一個小鬆鼠玩，抓了放，放了抓。

和老貓交朋友，小鬆鼠也練就一身好本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