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13)

 原名<<裁員男女>>

王琰上次把曾慶雄趕出家門，也是一時衝動過勁兒，事後覺得多少對不起他。不過
既然約定人家別來招惹自己，她也就沒主動跟他聯係。

今天來公園之前，王琰就料到有可能再見到曾慶雄，這樣正好有機會跟他當麵賠個
不是。隻是曾慶雄出現得太突然，把她平和的心態又顛覆了一下。她表麵上可沒什
麽變化，大方地介紹說：“芳芳，這就是曾慶雄。”

“哦，幸會幸會！”芳芳毫不掩飾地定睛打量著這個王琰過去的男朋友，語氣近乎
刻薄：“我是王琰在灣區最好的朋友。聽說你剛過來就惹她生氣，我可不可以抱個
不平啊？”

王琰見自己還沒來得及道歉，反而讓芳芳搶先刁難曾慶雄，忙接過話兒：“沒有啦，
是我自己那幾天心情不好，正好他來就拿他撒氣了。”王琰這話是對著芳芳說的，
眼睛卻望著曾慶雄，就算給他道歉了。

關小東的那個女同學完全是局外之人，聽得有些曖昧尷尬，正好一個小男孩兒跑過
來揪她的衣服：“Mommy, mommy! My kite got stuck in the tree! Daddy can't
get it out!”她迅速起身，衝各位一笑：“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就風一般地離
開了。

“這兒邊的小孩子沒一個講中文的，”關小東適時地調轉話題，他怕芳芳不依不饒
的脾氣上來了，再給曾慶雄難堪。

曾慶雄會意，順著這岔往下走，盡管這話聽起來婆婆媽媽的：“這一個多月，我沒
少看見中文學校的廣告，敢情沒多大效果啊？”

關小東也覺得有點兒別扭，兩個獨身男人嘮的什麽小孩的中文教育呀，可還不得不
接著唱戲，“他們是會講也不講，英文說得順口，你沒聽那純正美音。”

他們這點兒伎倆壓根兒逃不過女人的審視，芳芳用鼻孔出氣連笑了三下，那意思是，
我算是服了你們啦！然後親自來給他們解圍：“你們累不累啊？”

“不累不累，”曾慶雄看芳芳的語氣大有轉機，就再推波助瀾一次：“初次見麵兒，
能讓你從戰鬥臉兒變笑臉兒，再累也值得！”

“你還是省了忽悠我吧！”芳芳嘴上別著勁兒，這回真的笑臉兒還是現了。

曾慶雄暗自得意，對付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清華女生，我還綽綽有餘。但他有了上
回的遭遇，對王琰暫時不敢過激動作。

王琰看大家都和氣相安，才問曾慶雄：“你不是從小東那兒搬出去了麽？”言外之
意，也不順路，怎麽還一起來吃飯哪？

“對，剛在這兒碰上的，”曾慶雄很滿意自己對王琰的了解程度，力爭每次答話都
讓她內心有些感觸--知她者，他也。“你怎麽一個人來的？阿傑不是清華的啊？”


“喂，什麽一個人哪！我和她，兩個人！！”芳芳怕曾慶雄占便宜罵她不是人，急
著抗議，“阿傑科大的，再說他們加班！”

他們，當然指的是阿傑和龔平兩個人。

龔平北大計算機畢業的，對清華的聚會自然也沒什麽興趣兒。也許他跟阿傑今天是
真忙，也許隻是串通好了謊稱加班躲場，芳芳和王琰都不在乎，有些時候不成雙成
對大家都更愜意些。尤其是芳芳，今天沒龔平陪著還多個好處，等五四他們折騰的
時候，她也就省了去了。

“嗬嗬，”曾慶雄被芳芳逗樂了，不可思議地搖頭衝王琰道：“你這個朋友的脾氣
比你還爆還急咧！壞脾氣女生，清華的一大特產哪！”

說到清華女生，關小東對眼前這兩個也真有感慨，“非官方統計，清華女生被清華
男生幾乎一網打盡。奇怪你們倆兒怎麽都是漏網之魚啊？”

“我們哪是漏網之魚，我們那叫虎口脫險！”芳芳狠狠地瞪了曾慶雄一眼，好像透
過他，連她在清華吹的那個男朋友也瞪著了。

趁關小東和芳芳低頭吃飯，曾慶雄衝王琰做了個Roar的鬼臉。王琰覺得好笑，從心
裏想笑；可等笑出來了，卻隻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