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故事4
(2006-12-27 18:5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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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錄(4)
紀來
吳佩孚師入長沙,譚延闓軍退粵,張懷芝無功引施從浜師回山東.張宗昌旅徘徊萬載銅鼓間,欲取陳光遠而代之,陳光遠命弟光逵率部隊防範.臘月我回家度歲,途遇陳光逵部排長率兵一班解子彈赴前方,至古樓崗,飯店遲疑不為炊飯,我代向店主解釋,得免餓腹.排長邀我同行,一路交談,並高唱古人詩:山在西來水在東,萍水相逢路路通,男兒四海皆朋友,人生何處不相逢.
歐戰以德奧失敗告終.
1919年,我擔任提貨職務.上海來貨由當地報關行報關, 裝輪船運九江,再由九江報關棧辦理納稅手續,交鐵路轉運棧裝火車運至南昌牛行車站.貨主憑提單提取,雇駁船運至碼頭,由搬運工人送店.各行業駁船搬運均有固定碼頭,洋貨業碼頭為浮橋頭.提貨完畢,乘駁船返.也可忙裏偷閑,托駁船代辦,而品茗茶肆或漫遛街市.貨物稅票由檢查站查驗蓋進口印,備轉運外縣之用.轉運棧對客貨保管粗心大意,破箱果品任人取食,不為整理.江西地方九江商捐稅票蓋進口印即作廢.洋沙周轉快,稅票單一,該業提貨人串通檢查站不蓋,寄九江報關行重複使用,利益三方分潤.舊時稅務機關弊端百出,此其小焉者也.
巴黎和會將德國租借我國青島交日本接收,國人聞訊大忿,學生尢激昂.五月四日,北京請願學生毆打親日派官僚章宗祥曹汝林陸宗典.大批學生被捕,旋釋放,全國城市學生罷課,工人罷工,商人罷市,遊行示威,電請我國和會代表陸潤庠拒簽和約,抵製日貨,是為五四運動.學生組織檢查隊駐碼頭檢查,有進口日貨即焚毀.日貨大受打擊,狡猾者仿冒歐美商標蒙混進口,民眾大力提倡國貨,促進工業發展.
我自慚學識淺陋,立意進修,報名青年會夜校學習英文.經理陳子銘不準,店員鄭象賢為我說情,許可學習半年.因店事出外,便常至百花洲通俗圖書館閱覽書報,其時館長為彭醇士.節用買書自學.
二哥暑假過南昌,同我回家.常隨二哥與彭佛生童漢章郊遊,觀漢章野外寫生,有時到九紫塘竭墓.不久漢章與妻王伯蘊離婚,出外遠遊.高安旅外學生刊印高安曙光小報,評縣內時事,揭官紳黑幕,使聞者足戒.停刊後由武敦仁以原名續刊,對異已濫肆攻訐,不足觀矣.
我學徒三年,義務幫夥一年,共得津貼二十元.
1920年,司內賬兼理信件,年薪十六元.人事變遷,店員已更換大半.店主揮霍,虧空頗巨,貸款過多,難求盈利.除本店及沙市正源鳳外,其餘所設店肆均已收歇.棟臣樹臣往沙市同理店事依然浪費,沙市店中景況亦不妙.
國內軍閥割據,各自為政.江西尚較安定,物價平穩,四口之家每月七八元即可維持生活.抵製日貨不能持久, 貽五分鍾熱度之譏.
是年三哥結婚.琪妹出生.
1921年, 我理外賬、發貨、收款兼顧門市,較忙碌,年薪二十元.
國會改選,曹錕張作霖投巨資,爭取議員名額,作竟選總統操縱政權準備.江西民報紙尾錄以楊花新選舉分詠格徵詩鍾,我投一聯:難進東風摧墮溷,謹防銅臭再熏天. 得錄登. 廣東軍侵江西,蔡成勳率第一師來援.蔡取代陳光遠督贛. 省議會改選,父親與熊叔瑜當選為省議員.
舊曆十月初四日,室人韻珊來歸.(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