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去溫哥華出差的這個星期

上周五, 老公去溫哥華做一個項目, 這一周來讓我對家中每個人的關係都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首先, 老公從來不是個細心的人, 我也從來不覺得他戀家.  但這次不同, 每天定時定侯打來電話.  因為有時差, 從他打來電話的時間上來看, 他還沒有下班.  有一次我問他為什麽這麽早打電話, 他說怕耽誤了孩子們睡覺.  前天我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說大概星期五就做完了, 星期六準備帶他的工人們溫哥華一遊.  昨天我再問他, 他說: 不遊了, 一做完就回家, 可能周五或周六晚上的飛機.  掐指算算, 他達到的時間應該是多倫多的早上, 如此一來, 他很可能二十四小時沒法睡覺了. 我明顯感到他的歸心似箭.

再說孩子. 兩個孩子從出娘胎就一直跟著我, 爸爸早出晚歸, 對他們的生活參與很少, 因此他們也從不在意爸爸是否在身邊.  但是這次不同.  老公是早上六點離開家的, 那時孩子們還沒醒.  等他們醒的時候, 大家和平時一樣忙上學,上班, 孩子們沒有任何異樣, 甚至沒問起過爸爸是否已經走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 五歲的小兒子首先問起爸爸, 然後說: I miss Dad. 跟著眼圈裏就滿是眼淚了, 我當時心裏真是一驚, 邊安慰他邊說:  那你晚上打電話給爸爸告訴他好了.  到了晚上, 我撥通老公的電話, 告訴他小兒子的話, 我很清楚地感到電話的另一端立即頓了一兩秒, 但很快老公平時調侃的語調又出來了:  是你教的吧? ! 我告訴他是真的, 然後把電話給小兒子, 讓他父子倆直接對話, 之後每天晚上兩父子都要說上一會兒.

 大兒子今年快十一歲了, 這些年爸爸不在他身邊的日子也不少, 從來沒聽他問過說過. 這次也不同.  在老公走了的第三天, 他突然也說: I miss Dad.  我突然覺得他長大了.  晚上和老公通電話時, 把電話遞給大兒子, 讓他親口告訴爸爸, 結果老公還是不信, 問是不是媽媽教他說的, 好在兒子承認是自己想的, 老公這才相信.  我感到老公似乎有點受寵若驚了, 這麽多年都是我一個人忙孩子和家裏, 他從來也不插手, 孩子們也隻圍著我轉, 他大概從來沒覺得他在家人的心目中是如此重要.

其實最不同的應該是我.  我從來都是個很獨立的人, 老公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沒時間顧家, 他的性格也決定了他不可能參與太多孩子們的活動.  十多年下來就形成了現在凡事都由我一人大包大纜的局麵.  從孩子們的學習到課外活動, 從家裏的衛生到前後院的花草, 從春夏季的剪草到冬天的鏟雪, 全部不用他插一跟手指頭. 他習慣了, 我習慣了, 我的鄰居們都習慣了.  偶爾他出差到外地, 都隻有一兩天的時間, 我反倒樂的輕鬆, 因為晚上的那餐飯可以簡單很多.  我以為這次也會是這樣.  但實際情況卻相反. 

第一天下了班回家, 突然覺得家裏空了很多, 也靜了很多.  本來那天早上四五點鍾醒來送老公走, 我已是很疲倦了, 心裏打算早些睡, 可是晚上真的躺在床上, 居然覺得床也大了很多, 不, 是大了太多.  我感到不習慣, 非常的不習慣.  我下意識地在等, 希望好象他偶爾夜歸的那幾天一樣, 隻要燈開著, 就一定能等到他回來!  當時間過了零點, 我終於意識到這次他是在三個小時飛機路程以外的地方...而這些天我心裏最盼望的就是他早些回家.

結婚超過十年, 酸甜苦辣都試過, 有厭倦, 有猶豫, 有沮喪, 有傷心...的時候, 但日子過到現在, 當一絲淡淡的思念把平時看不見的親情全都勾勒出來的時候, 我這才品出一個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