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著的行者
代序
西藏,已經是個文化符號。
我同意西藏作為動詞或者形容詞的存在,其實,西藏僅僅作為一個名詞,也已經夠耐人尋味的了。
所以,我一直堅持:以什麽樣的方式行走西藏,決定者“西藏行”這類書的特質、風格乃至分量。
路明,走西藏,而且一走就是八萬裏,他來來回回地折騰,我們斷斷續續地在他回到城市裏的時候見麵,不知不覺就拿了進藏的次數來作開場白“上次你從西藏回來的時候……”“那是我冬天進藏的時候……”
時間真快。
他走完了八萬裏,而且做好了他所有的照片。
神山。聖湖。喇嘛廟。
青稞酒。酥油茶。瑪尼堆上的五色經幡。
康巴男人走四方。匍匐在地的信徒上天堂。
我驚歎,為西藏,也為作者。
因為我知道:藝術靠人格成全。
他是如何在荒漠高原上找到向導?如何適應那常人不易適應的惡劣氣候?如何照顧他那每八分鍾就有一次早博的心髒?如何吞咽風幹的生肉?如何背著沉重的行李在海拔6000米的冰川上躲過急流險灘……
他是真正的勇者,敢於向西藏要夢想,向未知要未來。
他的臉上從無懼色,也從不輕言放棄,他用手捋了把臉很隨便地說了聲“曬脫皮了”,就輕易地將所有的疼痛一筆購銷了。
他的眼裏,隻有西藏的美。他用他的鏡頭過濾了西藏之行的所有艱辛,用一個藝術家的專業和敬業,呈現給我們一個潔淨如新的天堂。
他很羞澀,即便付出了這麽多,他好像誠惶誠恐,邀請我們看照片時不斷地重複者他此行的遺憾——對西藏,他永遠不覺得自己已經懂了,相反,他還想去,而且在那裏結識了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
我為他驕傲,更為他高興。
在這樣煩囂的社會,他的執著和赤誠真的少見;在不信仰宗教的他的身上,對自然的神性的追隨和探尋更是少而又少;最重要的是,在行走和出書這兩件都不易的事情上,他的認真和聰慧……“仿佛若有神助”這是他告訴我的。
他沒告訴我的,是這本書裏的文字。
他用書告訴了我。
眼裏沉醉的風景,他心裏刻骨的憂傷,他在深夜的孤獨,他在風雪夜晚對最愛的人的溫暖回憶……這些,像一支又一支熟稔又浪漫的歌謠因沾染了歲月的風塵而格外有味道。
也特別讓我動容。
他懂了西藏。用腳,更用心;用鏡頭,更用癡心。
我還是堅持:以什麽樣的方式行走西藏,決定者“西藏行”這類書的特質、風格乃至分量。正是站在這樣的立場,我格外親睞路明那樸素、練達而又溫暖的文字,這是經過了打磨才有的樸素,經過真風雨才有的練達,經得住認真生活的人的揣摩和敲打。
本書文字的溫暖也與眾不同,這是我最為推崇的地方:他用了延展度很高的文字和語感親切的語詞,話語的表達方式也接近西藏獨有的自由和天馬行空……這已經超出了技藝和規則,是真正的仁慈和寬容才能造就的溫暖。
路明告訴我,他在絨布冰川刺骨的寒風和冰水中的攝影經曆,我聽傻了,他讓我第一次從一味地敬畏西藏變成敬畏人,敬畏人的精神。
讀完這本書,我想說的是,我和路明一樣,這八萬裏,使我們和他一樣,更敬畏藝術,更敬畏人生。
中國攝影家協會副主席:朱憲民
在世界屋脊露營:
聖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