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湯圓

記憶中外婆家的正對房間大門的方向有一米高的竹架子，上麵絲絲繞繞的帶刺的拇指粗的藤蔓，到了夏天上麵飄滿了玫色的複瓣，黃色的蕊心，時有蜜蜂環繞其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糖味，等到開繁到兩三天後，細細的收集起來，把花瓣一瓣一瓣的放進清水，讓後再放到淺黃的竹子做的簸箕在陽光下曬幹，幼時的我總是端張凳子坐在旁邊看外公剪花，外婆洗花，陽光透過外婆的指尖和花瓣一起羅到簸箕裏，平平的散開。陽光在花瓣上駐留散開，一點點在我的眼裏在我的心底變成七彩。等到花瓣都幹了，就用幹淨的瓶子一成花瓣一成糖勻勻存在瓶裏，封閉，放在通風陰涼的地方，這時外公就會告訴，好好的看著玫色，到了冬天就沒了，我倔強的不相信那麽美的顏色，那麽濃鬱的香味怎麽會消失呢？固執的等著冬天到來。等到寒風淩烈，穿上厚厚的冬衣，下午外麵沒有陽光，圍在爐子邊，外婆把白色湯圓煮好盛載有著綠色藤蔓圍邊的白瓷碗，然後突然拿出一瓶黑乎乎的東西，有小勺拿出點，細細放在白白的湯圓上，很好聞的味道，一點一點在在心間沉澱，這時外公突然說這是夏天我們做的玫瑰糖呢。什麽？這麽醜的東西是那嬌豔的黃心玫色玫瑰。突然就哭了。大家都笑，這麽小的姑娘也知道為美好的東西的消失難過了。憤憤的吃著湯圓，慢慢的嬌豔的玫瑰好像爬上碗邊的藤蔓。這麽多年過去，外婆家的花園，春天的皎皎白玉蘭，花架上縈繞的紫藤，夏天的玫瑰和各色月季，秋天金菊，冬天的白白水仙，都隨著外婆外公的逝去而蕩然無存了。那個花園也消失在城市改造的灰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