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漫記---(5)煤油燈
(2006-12-31 17:2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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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剛到碾盤溝生產隊後,遇到的最大難題就是每天晚上都要點煤油燈,煤油燈的外型很簡單,就是一個盤子,有一根半尺長的油燈芯,一頭在盤子裏,一頭在盤子外。用時要把油添滿。對於我們全家來說,第一次用它還覺得新鮮,可時間長了那股濃濃的味道刺鼻而且昏暗。東北的冬天天黑得早,弟弟年齡又小,早早的就要點起煤油燈,燈撚上冒出黑黑的油煙,在茅草屋中盤旋.....特別是每天早上起來後,每個人的鼻孔都是黑黑的。小弟弟嗆的直咳。媽媽看到這種情景,就到大蘇河公社供銷社買回了帶罩的煤油燈,我擺弄著這個又亮又幹淨的煤油燈,好象得到了一個寶貝那麽高興。每天我都盼望著早點天黑,就可以親手點亮它了。 煤油燈給我的生活增添了樂趣,它不僅僅可以照明,還有別的用處呢。快過陰曆年了,家家戶戶都忙著準備年貨,殺豬宰羊做豆腐烙煎餅。我也把煤油燈擦的很亮,我有一個小秘密,想在過年時當做燈籠提在外麵玩耍。有一天晚上全家人都睡下了,我迷迷糊糊的聽到院子外有雞的尖叫聲,這種聲音多數是黃鼠狼來了,在這以前經常發生。我聽到了鄰居的喊叫聲,迅速爬起來,悄悄起身把煤油燈帶到屋外,煤油燈的光在深夜中是那樣的明亮,張嬸看我出來就說:“快點照雞窩這裏,黃鼠狼又來了咬雞了,”我湊進了雞窩,張嬸接過煤油燈,把燈撚擰到最大,打開雞窩門一看,所有的雞都一動不動倦縮在一起,雞是最怕天黑的,經過了黃鼠狼的洗禮都下呆了,其中有一隻雞難於幸免奄奄一息,張嬸把它拽出來,從新把雞窩門壓好石頭。第二天這隻雞就被埋了。聽說黃鼠狼咬過的雞身體有毒。我經曆了動物的生死,感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那時農村過年,雖說窮但也是熱鬧非凡。大人孩子一年到頭就盼望著“正月”,家家戶戶吃大肉不說,一個月中不用幹活,叫“貓冬”。陰曆三十晚上,每家門前張燈結彩,村裏村外鞭炮齊鳴。我渴望已久的時候到了。天空中隻有彎彎的月牙,清冷的風吹拂著,我卻絲毫沒有冷的感覺。心中無名的興奮在膨脹著。我跟著小夥伴,她最我要好的同伴叫秀琴,她象個假小子,我們輪流提著煤油燈,興高采烈地奔跑在鄉間的小路上。煤油燈在我的速度下忽明忽暗,秀琴領著我饒著村子跑了一圈,其他的小孩子看見了羨慕的要命,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麽好看的煤油燈,他們跟著我們一直跑著,我們停在村口,把煤油燈放在大碾盤上,膽大的孩子用煤油燈點燃了鞭炮,我不敢放鞭炮,就捂著耳朵,聽著震耳欲聾的的聲響,把那些邪惡、鬼怪都崩散了。煤油燈跳躍的火苗就象寒冬裏的一把火,照亮了我生活的全部,一切困苦、無奈、痛苦、孤獨統統拋到九霄雲外,隻覺得這個世界上我是最幸福最快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