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澤征爾的中國情結

小澤征爾的中國情結

　　小澤征爾是一位與中國有著特殊情緣的指揮家。1935年9月1日，他出生在沈陽，其父小澤開作是一位牙科醫生，母親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2歲時，小澤全家遷往北京。6歲那年，日本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小澤全家回到日本。由於童年這段特殊的經曆，小澤征爾與中國結下了不解之緣。

　　1　20世紀70年代風靡中國

　　1976年12月，時任世界十大樂團之一的波士頓交響樂團音樂總監小澤征爾就應邀首次訪問了中國。在1978年4月的第2次訪華時，他成功地指揮了中央樂團在北京的演出。時隔一年，即1979年3月，小澤征爾第3次來到中國，此番他帶來了他執掌的波士頓交響樂團，這也是中美建交後第一個訪問中國的世界級樂團，鄧小平、宋慶齡等中國領導人觀賞了演出；這場高水平的音樂會可以說是轟動京華，讓中國的音樂工作者與愛好者大開眼界。又過了一年多，即1979年12月，小澤征爾第4次訪華，再度指揮中央樂團，將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合唱》）的壯麗輝煌展現在中國聽眾麵前。

　　20世紀70年代末，小澤征爾連續4次訪華，他那瀟灑奔放、魅力四射的指揮藝術，給“文革“之後尚處於荒漠化的中國樂壇吹來了一股新鮮而熱烈的風，為與世界隔絕多年的中國音樂界打開了一扇了解西方樂壇的窗口。作為“文革”結束後中國人接觸到的第一位世界級指揮大師，小澤征爾從此在中國音樂界和廣大樂迷心中確立了很高的威望。他後來接受采訪時說，他指揮波士頓交響樂團在中國舉行的音樂會，電視收視率達到100％，走在大街小巷普通市民都會把他認出來。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2　鍾情中國音樂

　　小澤征爾十分欣賞中國音樂家的才華，喜愛中國音樂。近的如今年7月，他在日本橫濱親自指揮日本樂團，與我國青年鋼琴家、肖邦國際鋼琴大賽金獎得主李雲迪聯袂舉行了一場音樂會，受到日本聽眾的熱烈歡呼。小澤說，他去年在維也納的音樂會上第一次與李雲迪合作，就非常看好李雲迪，於是有了兩人舉辦專場音樂會的想法。這隻是一老一少兩位日中音樂家良好合作的開端，今年兩人還將共同灌製兩張唱片。

　　早在1979年3月，小澤征爾率波士頓交響樂團訪華時，便特意邀請著名鋼琴家劉詩昆擔任李斯特《第二鋼琴協奏曲》的獨奏，並在曲目中安排了幾首中國作品，其中包括由著名作曲家吳祖強作曲、琵琶演奏家劉德海擔任獨奏的琵琶協奏曲《草原小姐妹》。隨後小澤邀請劉德海隨波士頓樂團回訪美國，兩位音樂家再度攜手，演出了《草原小姐妹》，轟動美國，並灌製了唱片。前幾年，這張唱片的紀念版CD在全球發行，受到中國樂迷們的熱烈追捧。

　　小澤還是第一個成功演繹弦樂合奏曲《二泉映月》的外國指揮家。在1979年波士頓交響樂團訪華音樂會後的第二天，小澤征爾攜樂隊部分成員到中央音樂學院交流講學，學院安排了幾個節目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當他聽到17歲的民樂係學生薑建華用二胡演奏《二泉映月》時，當場被樂曲展現的哀怨淒美的意境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說：“如果我聽了這次演奏，我昨天絕對不敢指揮這個曲目，因為我並沒有理解這首音樂，因此，我沒有資格指揮這個曲目……這種音樂隻應跪下來聽。”說罷，大師真得要跪下來了。他深沉地感歎：“斷腸之感這句話太合適了！”斯情斯景，令在場者無不動容。日本的一位記者撰文《小澤先生感動的淚》刊登在《朝日新聞》上，很快使這段感人的佳話傳遍天下。

　　3　結下真摯的友誼

　　小澤征爾對中國的感情發自內心，並與中國的音樂家們結下了真摯的友誼。1994年5月，他第5次來到中國，了結了他心中的一個夙願——訪問出生地沈陽，並指揮遼寧交響樂團演出了貝多芬的《埃格蒙特》序曲、小提琴協奏曲《梁山伯與祝英台》、德沃夏克《新世界交響曲》。短短幾天，小澤征爾妙手回春，不僅使名不見經傳的遼寧交響樂團的藝術水準有了一個明顯的飛躍，令遼寧音樂家們敬佩之至，而且雙方相處得非常融洽。演出結束後，小澤在飯店舉行盛大的答謝宴會，感謝樂團的合作及沈陽市政府的盛情款待。他將樂團的每一位樂手一一介紹給隨行的日本官員。按照日本的風俗習慣，他還將一把油布傘送給了樂團的第二小提琴首席，以獎勵她在排練演出中體現出的刻苦敬業精神。分手的那一天，遼寧交響樂團的許多樂手自發趕到機場為小澤送行。感人的一幕出現了！許多樂手和小澤難舍難分，抱頭痛哭，大家打起拍子，跺著腳，一起唱起了頭天晚上演出的返場曲《拉德茨基進行曲》。進入候機室後，小澤已經泣不成聲，隻見他舉起樂手們送給他的沈陽名酒“陳釀老白幹”，一邊敲一邊擦眼淚，孩子似地與大家揮手道別。樂手們至今仍記得他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定要好好訓練，好好訓練！”

　　1999年初，正當小澤征爾精心籌劃在結束波士頓交響樂團的任期之前再次率團訪華，希冀重現20年前的輝煌時，北約轟炸我國駐前南使館的慘劇震驚華夏，波士頓交響樂團的中國之行無奈取消。小澤對此感到非常痛心和遺憾。但為了表達對中國人民的友好情意，他仍然以個人的名義堅持第6次訪問中國，來到中央音樂學院，指導該院的學生樂團排練了貝多芬的作品，讓中國的青年學生分享了他對音樂的摯愛與激情。

　　2004年2月，年近7旬的小澤征爾率享譽全球的維也納愛樂樂團踏上中國的土地，第9次訪華。到達北京的當晚，他並沒有休息好，第二天的日程排得非常緊，但他聽說劉德海、劉詩昆、黃飛立、韓中傑等老朋友等候在吳祖強教授家，期待著與他聚會時，他二話不說，立刻驅車趕往吳家，與中國的音樂家們相聚，品嚐水餃，重溫友情。

　　4　關心中國音樂家的成長

　　由於青年時代有求學歐陸的經曆，深知年輕人學習音樂的艱辛，小澤征爾對中國的音樂家非常關心，尤其是對中國青年學生的成長寄予了莫大的希望。薑建華、陳燮陽、陳佐湟等有才華的中國音樂家赴美國學習，都曾得到他的幫助。1999年，他在中央音樂學院講學，指導了指揮係的學生陳琳，後來又親自為她爭取了一筆到美國坦戈塢德音樂夏令營進行短期學習的全額獎學金。

　　2000年9月，小澤征爾第7次來到中國，這次他是與好朋友、大提琴巨匠羅斯特洛波維奇結伴自費訪華，兩位音樂老人分別與上海音樂學院樂團、中央音樂學院樂團排練演出了一套《愛之音樂會》。小澤說：“我們深深為潛心學習音樂的中國學生所感動。要知道，如果想在西洋音樂領域取得跟西方人同等的成績，東方人必須付出更多努力——對此，我深有體會。所以，我才希望能給亞洲學生多提供一些幫助，特別是日本和中國的學生，這將成為我教學的重點。”在指導上音學生樂團排練海頓《C大調大提琴協奏曲》、德沃夏克《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時，小澤征爾循循善誘，一個小節一個小節地反複排練，嚴格而耐心，著力提高學生對音樂的理解；在強調音樂的歌唱性時，他不失風趣地對大家說：“如果你們能在演奏時看看我，我會感到非常高興的。也許，你們覺得我長得不好看，那是個人品位問題。但現在，不管我長得如何難看，都請看著我……我會把旋律唱給你們每個人。”

　　2002年10月，為紀念中日邦交正常化30周年，小澤征爾第8次訪華，在北京天橋劇場指揮中日兩國音樂家聯袂演出普契尼的歌劇《蝴蝶夫人》，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為了這次具有紀念意義的盛會，小澤特意寫信邀請中央音樂學院選拔一批學生參加排演，最終中央音樂學院33名聲樂歌劇係的學生得到了一次難忘的與大師同行的機會。

　　5　喜歡中國的美食

　　由於有在中國生活的經曆及多次訪華，小澤征爾熟稔中國的美食，而且非常喜歡。2000年訪滬時，他提出希望能品嚐一下聞名遐邇的大閘蟹。主辦方滿足了大師的這一要求，讓小澤吃得津津有味，十分滿意。

　　不過，更多的時候，小澤征爾訪華時，對主辦方的飲食安排並無什麽特殊的要求，顯露出了這位世界級音樂家平易本色的一麵。1994年在指揮遼寧交響樂團排練的間隙，他欣然接受部分遼寧音樂家的邀請，跑到賓館附近的小酒館裏，與遼寧的音樂家們一起聚餐。他們先是幹了幾杯啤酒和低度白酒，但小澤覺得不過癮，便提出要喝沈陽的“白幹兒”，於是遼寧音樂家叫了當地的“陳釀白幹兒”。小澤興致勃勃，要大家都喝，他邊飲邊用手不斷地抓辣椒吃，並比劃道：“不會喝白酒的，不是音樂家。”

二泉映月（薑建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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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建棟 二泉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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